的世子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
谢侯府?
谢侯府……
顾今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一时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把谢二怎么了吗?
“您忘了?”看她还是一脸懵的样子,云枝有些急了,“前几日,您在谢府的私塾中和梁先生吵起来了,扬了鞭子吓得先生一脚踩空摔了一个大跟头,听说将养了好些日子也没好利落。”
云枝年龄虽小却是个实打实的话篓子,服侍她净完脸后将人引到妆台前,“如今我朝虽然放松了对女子读书的管束,可大多也还只是富裕人家在家中设置私塾授课。听说这梁先生还是谢侯爷亲自请来的民间大儒,如今却叫您当众给了难看……这次谢世子亲自登门告状,老太君肯定饶不了您!”
顾今边听边接过云枝手里的螺黛细细的给自己描了个上扬的眉尾,而后一阵摸索从妆台的一个角落里找出一个玉坠子。
云枝好奇道:“这件宝物很是眼生呢。”
“什么宝物。”顾今挑了挑眉,一指勾着丝带将这看着精巧的物什荡在空中打圆,“是赃物。”
正院前厅,一个双鬓斑白但精神尚可的老太太正端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往日里捏肩捶腿的两个小丫头此时也不敢靠近远远的站在一旁,只有一个穿着素色坎肩的老妇立在椅后,在看到顾今来时,低头在她耳边禀告。
顾老夫人手捻佛珠缓缓睁开眼,冷冷地看着她说道:“跪下。”
顾今也不分辩,双手一撩衣摆直直跪了下去。
谢艺杰见此情形正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下了,笑着弯腰去找她的脸想看她不痛快的样子。“顾二郡主早啊,不会是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
见她不理,谢艺杰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然后起身向顾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太君,非我侯府为难,实在是自古天地君亲师,二郡主顽劣不可教,将先生害的久病不起,还请老太君给我侯府、也给天下读书人一个说法!”
顾老夫人闻言停住了手中的佛珠,看着下方跪着的小辈,沉声道:“今儿,此事可当真?”
顾今却是似笑非笑地抬头,“孙女是知道先生近日身体不适,可却听闻是误食了泻药……”她视线一转落在谢艺杰身上,“怎么到了谢世子口中就成了是我害的先生久病不起?”
一同前来的梁先生的随侍忍不住站出来大声指责道:“顾郡主!你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所有人都看见了你冲先生扬了鞭子,得了斥责后心中不平事后更是偷偷潜入向先生茶中投药,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什么?都看到了啊?”顾今佯作惊讶,只那眼眸中暗藏凌厉,“都看到了你还来我顾王府做什么,不如直接去京兆尹府报官说我不敬师长、行凶伤人,到时自有大周律例叫我好看,还劳烦谢世子亲自上门问罪?!”
谢艺杰被她一双纯黑的瞳仁盯的浑身发毛,面上却强撑着肃然,“家父是念在与先王爷是旧交这才愿意给顾王府些面子。若二郡主愿意主动上门向我侯府、向梁先生赔罪便不再追究。否则,若真是闹到了京兆尹府……”
“那我还真要谢世伯好意了,可若是到了京兆尹府那自然是要详查一番,比如……我是听到什么才扬的鞭子的。又比如,我是何时何地何种手段给梁先生下的泻药。再比如……”顾今说着,手从袖中悄悄探出,在仅有谢艺杰能看到的视线范围内摩挲着那枚玉坠。“我最近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
谢艺杰眉头一皱,不知道顾今在胡搅蛮缠些什么,刚要出声余光却看到顾今手中一个眼熟的物件儿。他下意识一摸自己的腰间,立时悚然一惊。
他立马转身去看自己的贴身书童,低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那东西怎么会在顾今手里!”
见谢艺杰看仔细了自己手中的东西,顾今勾唇一笑将东西收回袖中,而后又向老太君行了个礼,“想必是孙女平日里和谢世子胡闹惯了,世子也想与我玩笑回来,没想到却惊动了祖母。祖母的佛堂早课想必也被此事耽搁了,等孙女将谢世子送走再回来向祖母告罪。”
梁先生的随侍见谢艺杰一言不发,心中又气又急,刚想指着顾今的鼻子继续骂却被早已暗中挪在他身后的小厮制住了手脚。
顾老夫人虽然不知道刚刚这两个小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什么事,但眼下看想是已达成了协议。她从十年前就已经久居佛堂,若非此事事关王府清誉,她也是不愿出来的。如今此事似已结束,她也不愿再多纠缠惹出事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顾今率先起身,半侧过身子请谢艺杰先行。
一行人沉默无言,直到走到了顾王府门前,谢艺杰才哑声道:“你怎么会有我丢的那只玉哨?”
顾今嗤笑一声,声音中浸满了对他的鄙夷。
“蠢货,全京华谁不知道我顾今要出气从来都是明目张胆的干,而不屑于背后鬼鬼祟祟搞些手段。你自己给梁老头下了泻药,却又处理不了尾巴,如今竟然还敢让我给你当替死鬼?”顾今从袖中取出那件玉坠,随手甩了出去磕在他的马车上,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后断成几节丁零当啷掉了一地。顾今拍了拍衣裙上不存在的灰尘,走上台阶像是看脏东西一样斜睨了他一眼,“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