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帝野心勃勃,却无治国之才,佞臣当道,这一战在开始前,我便知没有胜算。”陈卫又饮下一口酒。
“最终退守彬州城实属无奈,我这一生征战几十载,死于我刀下的亡魂,数不胜数,但平民百姓何其无辜,国都派不出援军,我想过降,但若拼死一战的结果与之相同,那降服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平添屈辱。”
“您赌赢了,主帅。谢谢您相信我的话。”
陈卫笑道:“都沦为阶下囚了,还能算是赢么?”
“您身经百战有领军之才,若愿归顺我国,想必日后……”
陈卫打断她自顾自道:“你可知,我这是叛国?”
“我家中也有一个女儿,如今正是及笄之年,她曾说过也想像你一般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真是傻得很。”
说起女儿来,他脸上难得露出了幸福的模样,但却是转瞬即逝。
“彬州一战就此告罄,很快我投降叛国的消息就会传到祁国,我的家人族人……”
陈卫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京墨思虑半晌,坚定开口道。
她想,只要他向她提出来,她便可以再违一次军令,快马赶到祁国,试一试能不能救下他口中的至亲。
保家卫国戎马一生的将军,忧国忧民,宁愿舍弃小家也要保全大家的将军。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这瓶好酒已经足矣了。”
他说。
“还有……这粒毒药。”陈卫从胸口掏出那瓷瓶来,那是他收走的,京墨带进祁营的毒药。
京墨来不及去抢,他已迅速将枣核放进嘴里咬碎。
“也许,这便是我的命数了。”
……
陈卫将军被葬在彬州城内。
没多少人知道,也不会有多少人记得。
京墨写了一封书信烧给那位不知名姓的老者,将一切都同他讲了。
晟军中有一位少年将军自愿留守彬州城,带着一队兵马在此守护城中百姓。
晟都那边的物资正快马加急运往彬州,以解饥荒之灾。
很快,彬州城会有新的州官。
很快,这里将万物复苏,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