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树叶铺满整个人行道,铜钱状的光斑肆意灼烤着水泥地,花坛几簇细长的草热得叶子向内蜷缩,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热流,八月的扶桑市如同蒸笼般,烘烤着走在路上的行人。
沈兮竹右手拖着行李箱缓慢向前方移动着,滑轮与地上的石子不断磕碰出细碎的声响,另一只手上提着袋五斤重的猫粮,在指尖汗液的加持下正摇摇欲坠。
离目的地还有两个转角,她低下头试图多逃避一点阳光,疲惫的步伐又强撑着快了起来。直到脑海里那条草丛中曲曲绕绕的小路终于浮现在眼前,人还没来得及喘半口气,耳边先传来物体被摔落地的巨响。
视线被遗弃的建筑与树木遮挡而无法看清,男人的低语与猫的惨叫接连不断传来,沈兮竹心里一紧,呼吸不自觉地加重。周围却一个路人的身影也没有,她只能先将行李箱和猫粮扔在路边,报完警后跑了进去。
小路尽头是一座水泥做的废弃房屋,三个戴着头套的男人并排站着,几个黑色的背包堆在他们的脚边,摆满了麻绳、喷□□、胶水和刀,几团血肉在中央抽动不止。
猫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像一把针一遍遍刺过她的心脏。沈兮竹双手抓着手机,伸向快门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心跳与全身颤抖的频率逐渐合二为一,愤怒与恐惧的情绪交织着,大脑几乎快要停止运转。
“停下来!我已经全部拍下来了,你们再动我就报警了!我是知名网红,只要我在网上曝光,你们就完了!”
听到这句话,不远处的三个男人扭过头,手中摄像机也随着他们身体转动的方向对准沈兮竹。
“她偷拍我们了?怎么办?”
“你怕什么?我们戴着这个。”其中一个男人布满死皮的嘴唇扯动了一下,指着自己脸上的头套,又故意挑衅将手上的猫摔一块抹布一般用力摔在了地上,发出粗旷的嘲笑声。
摔在地面的猫已经发不出声音,半瘫肉泥浸在血水与泥土之中,沈兮竹屏住呼吸仅仅看了一眼,脑袋“嗡”的一声,十指瞬间发麻。
“也对。”男人附和着,仰起头将手里的摄影机抬得更高了些,“已经拍到你的脸了,我们的人全国各地都有,到时候把你的视频一发出去……你敢报警吗?”
旁若无人的讨论夹杂着笑声传入沈兮竹的耳朵里,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面对悬殊的力量差距,沈兮竹心知肚明自己打不过对方。
“你还舍不得滚啊?你也想被这样玩吗?”那三个男人伸出舌头,对沈兮竹指了指自己的裆部,又转过身打开喷□□,朝着另一只背部已经被烧焦的猫靠近。
喷出的火伸向猫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彻底烧清了沈兮竹的理智和恐惧。沈兮竹拼命想做些什么事阻止这一切,情急之下只能将斜挎包内的充电宝取出来,用力地扔向对方的后脑勺,却因为右手不断在发着抖,砸偏了位置,正中其中一人的后背。
三个男人刚才还狞笑着的嘴角变得扭曲,如同定时炸弹的倒计时,用及其粗哑的声音吼叫了几声,在最后一声时大张着双臂,向沈兮竹狂奔过来。
刺骨的冰冷从沈兮竹心里渗出,大脑来不及反应,转身便向来路跑去。几处藤蔓绊脚,身后的声音越发靠近,张牙舞抓地爬进耳朵里。
“救命啊!救命!救命啊!”
通往人行道的距离在这一刻看起来这么远,沈兮竹感到双腿虽然在往前跑着,却早已失去了力气,甚至眼前的一切看起都颠倒了过来,浑浊不清,热与冷的感受交织着,四肢开始麻木,从指尖蔓延到头皮,耳边的一切在尖锐的鸣叫与死寂间流转,后脑勺仿佛突然长出一双眼睛,目睹着沾满血的双手离自己越来越近,血腥味跟着席卷而来。
接着是措不及防的撞击,天地再次倒转,沈兮竹猛地摔倒在地上,双手支撑着正打算往前爬,直到一只手碰到自己的肩膀。
“怎么了?你……你没事吧?”
沈兮竹身体感受到突如其来的触碰时,心猛地一紧,全身应激地抖动起来,抬头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已经跟刚刚大不相同。
原来她已经到了人行道上,刚刚撞到的是一个路人,而那三个男人仍往自己的方向跑着。
“你们要干嘛?”路人拦在自己身前,背影几乎挡住了沈兮竹的所有视线,让她终于得到一些喘息的机会,用仅存的力气撑在地上。
“兄弟,这事你就别参合了,她是我老婆,我们闹了点小矛盾,她跟我发脾气呢。”
沈兮竹听到这样黑白颠倒的话全身紧绷起来,可因为她刚才跑得太急,脑袋仍是一片乱麻,说话也因为喘气变得断断续续,只能着急得直摇脑袋。
“别害怕,你告诉我他们做了什么事,我帮你。”路人向前走了半步,面对三个人声音沉稳不怒自威,惹得反倒那三个男人竟突然不知所措,丢了刚刚的气势。
“他……他们虐猫,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沈兮竹撑着地用力站起,汗水流进眼睛里,让她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人,“你们别激动,我们各退一步吧,我……我反正也已经把你们做的事都拍下来了,还有你们威胁我的话以及作案工具,已经全拍进去了。如果现在你们去警察局自首,我就删了我手机里的视频。”
“啊?在威胁我们啊?你觉得我们会怕你吗?”三个男人见事情已经败露,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疯了似的冲过来。
“你先跑!”
沈兮竹意料之外被路人向后推了一把,还没站稳就看见一个黑色身影直奔自己而来,恐惧的驱使之下顺着身体的力开始往前跑。只是才跑几步就反应过来,自己既不能丢下路人独自逃走,警察也还没到现场。
情急之下沈兮竹只有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