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阳因为自己贪玩导致母亲长睡不起而感到愧疚。虽然没有人责怪她,但这成为她内心多年的隐痛。
沉浸在回忆中的卿阳咬着唇,控制着不发出哭声,但滚烫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滚下了脸颊。
卿崖轻轻地用手拭去卿阳脸上的泪珠,嘴里不断道歉:“对不起,阿阳,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阿父,是阿阳不懂事,贪玩害了阿母。我以后绝对不乱跑了!”
“若非你身怀罗睺眼和破阵子,就凭你的根骨,你本可像平常孩子那样,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学什么法术也是能成的,我断不会这样拘着你。”
卿阳擦干泪,试探性问着:“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想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包括那只小喜鹊?”
虽然长生仙池教化开明,可阿父却一直反对。
卿崖闻言顿了半晌,才艰难开口:“你说的那只小喜鹊其实就是妖王翙羽。”
那只总是叽叽喳喳的喜鹊居然是翙羽!
卿阳不敢置信,喃喃道:“那……那你俩本来就有……勾结,为何不信他?”
听着阿阳嘴里囫囵不清的“勾结”二字,卿崖的眼皮跳了跳,语重心长道:“我那是没有办法。他当年要我将你送到梧桐台才肯救你,分明是对你存有不轨之心!后又私底下接近你,谁知道盘算什么呢。若不是有事相求,这包藏祸心的妖岂能相交。”
卿崖内心十分复杂,那次梧桐台的杀意让她一想起来仍然感到不寒而栗。可后来翙羽又多次帮她,与自己又有如此多的牵扯。
可细细一想,第一次翙羽帮自己找到父亲是受父亲所托,第二次帮自己逃脱乌月的控制其实也是以她为饵才能让乌月降低戒心。
可他为何又要变成鸰?的样子来接近自己?还在禁灵渊说了那么多。他大可以直接将那玉锁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到自己经过的路边,或者引诱自己偷走便是。
想到此处卿阳心中愈发烦躁,那三天后该不该去找他?
卿崖见卿阳失落低沉,拍拍她的手:“你如今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身怀异数,必然艰险。我不强求你与我同道,但你一定要记住。”
“万事皆可大胆而为,唯有违心之事不可。这心,是你的本心,亦是天下人所向之心。”
“阿父,我记住了。”
大胆而为,服从本心。于是三日后,卿阳带着隐秘的欢喜折断手中的羽毛。
眼前闪过一道强烈的光芒,伴随着声声鸟鸣。卿阳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那只奇特的比翼鸟。比翼鸟朝卿阳蹲下,卿阳立马领悟了它的意思,趴到了比翼鸟的背上乘风而起,最后落在了建木神树前。
高大挺拔的建木神树依然美丽,不同的是这次树下卧着一只硕大的白羽朱纹孔雀。
孔雀身下红色血液蜿蜒曲折,如溪流一般汇入树下的清泉。
“翙羽!”卿阳见状连忙奔至孔雀身边,看着他满身的血迹和雪白的羽毛,她却不知该触碰哪里才不会弄疼他。
“翙羽你怎么样了,你快醒醒啊。”
翙羽没有动静,卿阳便一直叫他,但是建木神树之下没有声音,她的声音永远也传不到翙羽耳朵里。
“鸰?!鸰?!你快救救他啊!”
卿阳慌乱中没了主意,便将自己身上带的所有救命丹药,一股脑儿全喂给了翙羽。不一会儿,翙羽真的醒了。
“咳咳,好苦!谁这么大胆,敢喂我如此难吃的东西。”
白羽朱纹的孔雀颤巍巍地抖了抖全身的羽毛,吐出了刚被卿阳喂进去的丹药。
“太好了,翙羽你醒了!你赶紧把药吃了!”卿阳听不见翙羽的话,将他吐出的药捡起来,再次喂到他嘴边。
“你听话一点,吃了药会好些的。”见他偏头拒绝,卿阳用手固定住他的头,强行喂了进去。
翙羽苦着脸地再次吐了出来。失策了,没想到自己如此虚弱,被她看见这幅鬼样子。
卿阳看着又被吐出的丹药,暗自懊恼:“忘了你听不见了。”
翙羽见她又开始捡地上的丹药,急忙恢复人形,只是原本墨中带青的发色沦为雪白,衬的额际的羽印格外红艳。
他召来红衣女子铃腰,见卿阳疑惑,便解释道:“她就是你上次看见的鸰?鸟。”
卿阳点点头:“哦,那这药……”
“这些丹药没用的。”翙羽急忙截住卿阳的话,“我大限已至,今日让你来,是为了你上次答应我的事。”
听到翙羽如此说,卿阳心头一颤:“你说便是。”
“我知道你对我还不够相信。我第一次见襁褓中的你,就想过杀了你。因为我曾经答应过我母亲,必不让罗睺眼贻祸世间。”
“但温酒用我的翎羽兑换了救你的承诺。我答应了,却还是谋算着找机会杀了你。毕竟我只答应过协助封印罗睺眼,并没说过不杀你。”
翙羽说这话时呵呵笑着,似乎完全不在乎,但虚弱的他却让这笑带了几分苦涩。
“所以你化作鸰?的样子,是为了杀我?”
卿阳言语颤抖,阿父所言非虚,他的接近确实居心不良。
“看来你都知道了。但后来我觉得你还挺有趣的,顽皮又可怜。你受破阵子压制,这辈子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活个一两百岁。我想着,只要有我在,罗睺眼就没机会,或许让你就这样无忧无虑活一辈子也好。”
“可我没想到,五年前我体内的凤凰血即将燃尽,大限将至,所以我决定要在死之前了断你。”
“那你今天便是要了断我吗?”卿阳倏地起身,防备地看着他,“感谢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