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列什基伽尔呆愣两秒,面上不好意思直接拆穿。她咳嗽一声正色道:“请问先生您……尊姓大名?”
“你可以称我为,钟离。”
埃列什基伽尔张张嘴,就见钟离不紧不慢地抿一口茶水,“早秋的桂花虽不够馥郁香浓,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好茶。”
这位岩王爷,是打定主意装傻绕圈子了吗?她嘴角抽了抽,视线转向散场的人群,同样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先生气度不凡,不知您对岩王爷仙逝一事有怎么看?”
“呵。四时有常,生老病死乃是寻常之事,仙人也无法逃离兴衰更迭的命运,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钟离轻笑一声,“不必过分感伤。”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埃列什基伽尔抬起头,“如果帝君亲手策划了自己的送仙典仪,在他的生命真正走向终结的时刻,会回想起璃月而感到寂寞吗?”
“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所面对的孤独都是一样的吧。”她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灯火阑珊,烛泪堆积的枯黑烛芯倏忽扑灭,喧嚣和燥热随着收摊吆喝和人群散去而溶解入夜色。钟离戴着无花扳指的手指端着一杯茶,许久未送到嘴边。
“这倒是我从未想过的角度。我这样一把年纪的人,果然还是要多和年轻人说说话。”钟离放下杯盏,泛金的琥珀色眼眸带着盈盈笑意,“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我神之眼都是你发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姓啥叫啥?埃列什基伽尔内心吐槽,报上名字却听对方颇为热心地介绍:“倘若初来乍到,我倒是知道一个居住和工作的好去处。我是璃月往生堂的客卿,看你根骨清奇,不如来往生堂一同共事,如何?”
埃列什基伽尔脑袋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只听说过同仁堂永安堂九芝堂还有益禾堂,往生堂?养生?还是药堂?好奇心驱使她叫醒自己的狗,付清了账单和小费就跟着钟离离开了。二人一狗穿过行人寥寥的街道,来到抱厦式的三层楼前,正上的牌匾上书写着三个大字:往生堂。
门口看上去不知是人是鬼的女性恭恭敬敬叫了一声:“钟离先生”,说堂主从无妄坡办完事回来等候您多时了。埃列什基伽尔稀里糊涂就踏了进去,一股阴风夹着浓重的线香味扑面而来,古旧却光亮的物什处处透露着诡异。她颤巍巍地对修勾小声说:“我们是不是来到了什么道上的地盘……”
“怕什么!”修勾抬头挺胸,少见地展示出护主的霸气一面,“他们要是不怀好意我们就反过来打劫他们唔唔唔——”
“杜林?”她浑身寒毛倒竖,谁知伴随着修勾被捂住嘴的声音,厅堂中的摇曳的烛火应声熄灭。四周浸入一片死寂的漆黑。
埃列什基伽尔后背开始冒汗,她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钟离先生?”,却听自己的声线如同石子丢入深潭般毫无回响。
黑暗中,有什么快速的闪过。脚步声忽远忽近,她慌张转身扭头,忽然脖子后面一个阴森森的女孩嗓音说道:“抓~到~你~了~”
“啊——”
她顿时魂飞魄散吓得蹭的一声蹲下,“呜呜呜呜……”灯火却在此刻熊熊点亮,屋内一片光明,一个戴着道士帽的梅花瞳少女正站在她面前,一脸新奇:“稀客呀稀客,不知您深夜来往生堂有何贵干?嗯?等等,你别哭啊,我没想到真的吓到你了!对、对不起,不要哭了啊!”
“我没哭!”秉持着所剩无几的尊严,埃列什基伽尔腮帮上挂着一滴明晃晃的眼泪据理力争,脚一软坐在了地上。也就只剩下嘴硬了。
两步外修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打滚,钟离端坐在八仙桌旁望天:“堂主,你这喜欢吓唬人的习惯……唉。”
“好啦好啦,言归正传,钟离先生为什么要带她回往生堂?”
“堂主,这位是我为往生堂新招来的员工;埃列什基伽尔,这位是往生堂七十七代堂主,胡桃。”
半夜。
钟离从自己的房间脱下手套,摘去领夹,刚把外套挂好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打开门,刚结识的少女略一欠身,“抱歉,钟离先生,深夜叨扰实在有急事。可否让我进去说话?”
将人放进来关好房门,钟离正要开口,却见少女铿地一声跪下来:“岩神大人,我愿拜您为师,求您成全!”
说罢低着头,赤色的眼眸执拗地看着地面,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钟离微怔,站着问她原因。埃列什基伽尔低声说:“请告诉我,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神明。”
半晌,才听到对方一声长叹,告诉她神明的时代终会式微。她却平静地说,自己从一个神代逝去千年的世界来到这里,即便如此,为了履行自己许下的诺言,为了仅有一位的信徒,她想要成为一名神明。
翌日。
埃列什基伽尔在第一遍鸡鸣时就醒来,天色已经蒙蒙亮。走出院子正好看到钟离在打太极。
“早上好。今天上午,和我去一趟不卜庐吧。我既收你为徒,今后就会负责你的教导和生活方方面面。”
用过早饭,她就跟在钟离身后出了门。爬上高高的台阶,一进药庐便见绿色长发的年轻男子正在清点药材,闻声转过头,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狂热,只不过片刻便遮掩地很好,走过来笑道:“钟离先生,这位是来看病的吗?”
“真是位特别的病人呢。”白术的肩膀上突然窜出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迫不及待地摇摆头部,圆圆的粉红眼睛十分可爱:“你好,我叫长生!虽然是条蛇,不过可别把我和柜子里那些蛇干当成一类!”
“哈哈,长生似乎很格外喜欢这位姑娘。”白术的橘黄竖瞳随着笑容弯成和蔼的弧度,“二位先坐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