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仍然像魔力过载一样嗡嗡发晕。埃列什基伽尔有些迷迷糊糊地跟着离开,穿过华盖般绚烂的厅堂和回廊。
延续两天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吗?总觉得放松不下来,有着奇怪的不真实感。
凝光在休庭后告诉她很快会找她交接相关事务,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和艾丽妮的判决:无需赔偿,所谓劳役也只是以后帮七星几个小忙的含义。待到走下几百级的高阶,回望那郁郁巍巍的楼阁,她才劫后余生般长出了一口气。
“做的不错。”
她低头瞅见修勾煞有介事地举起一只爪子,“作为奖赏,我允许你亲吻我的前爪。”
埃列什基伽尔停下脚步语重心长道:“傻孩子,你被打坏了脑袋怎么刚才不说?不然我们还能多要点赔偿金的。”
她听到身边有谁轻声笑了,像春天毛茸茸的飞絮一样挠在心口痒痒的。
青年靛青的长发在灿烂的阳光下如同海潮,他偏过头,眼角眉梢含着盈盈笑意。
埃列什基伽尔不由得看呆了。
“啊!……呃那个——谢谢你今天帮我们的忙!”她回过神连忙道谢道。
“客气什么,我们都是这么熟悉的关系了。如果真想谢我的话不如——”
原本插科打诨的语调在注视着那双美丽的眼眸时忽而失语,他止住自己平日的油腔滑调,心底生出些许懊恼。
这样会被认为是不可靠的大人吧?
却不料对方绽开单纯的笑脸:“我知道,请你喝酒怎么样?”
“……”他不觉失声笑出来,低下头,仿佛头一次见到她似的认认真真地注视着她说:“那就不必了。”
“哪天你回到蒙德,亲手调一杯酒给我吧。”
“只有这个吗?”金发少女不解地随着他的视线歪头。
“……但是,我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去哦。”埃列什基伽尔想起刚收到的信,“最近要出趟远门,回来后再去蒙德一次吧。”
“没关系,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你的。”
气氛,变得非常微妙。
透明的,极薄的冰横亘在二人之间,视线与手指依旧可以触及彼此,却因为彬彬有礼的举止和过于含蓄的暗示在无形中分隔开。
“久等了。”艾丽妮走过圆形洞门,打碎了有些别扭的氛围,“走吧,刚刚那位大人解释了需要我做什么。……对了,这位先生,谢谢您刚刚为我们的辩护,很大程度上转变了法官对原告的看法……”
“太客气了,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证了你们的勇气,很高兴能结识你这样富有正义感的使者——”
“我说,客套的话能不能等会儿?我的肚子要饿扁了!”修勾跳到两人之间,仰起头不客气地抗议。
“说的也是。”三人向着游人聚集的景观外围走去,一眼就看到旅行者在和钟离胡桃说什么,看到他们走来高兴地挥手:
“终于等到你们啦!该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钟离说他请客哦。”
“还有这种好事?”埃列什基伽尔立刻眼睛亮了,却听见身旁的蓝发青年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便打扰了。”
“等等!”
眼见青年转身离去,埃列什基伽尔急忙抓住他的衣袖,流露出央求的神色,“凯亚不是外人,和我们一起好不好?”
对方怔住了,身不由己地被拉了过去。
“久等啦!这是新出锅的松鼠鳜鱼和金丝虾球——”
万民堂的小厨娘骄傲地报上菜名,还贴心地为异国客人准备了刀叉。
平日里谈笑风生的骑兵队长却出奇地稳重,甚至称得上拘谨。大部分时候都在听着别人聊天,完全是个礼数周全、家教良好的小少爷。
……乖巧的样子也好漂亮哦。埃列什基伽尔在心里十分感慨,端起来啜饮的茶水都变甜了。
“说起来,刚刚埃列什基伽尔冲上前痛骂对方律师的样子真是太精彩了。”派蒙拍拍吃撑的肚子,心满意足说道。
“……当时气昏了头,没想到真的吓退了他们。”埃列什基伽尔捂住眼睛。
有一说一,但凡钟离先生在场,给她多少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发癫,就算被气急也只会骂对方“仁义之不存”“本无懿德”云云。
“我知道!刚刚我和钟离先生在外边等着的时候,一个叫甘雨的秘书小姐是最早出来给我们报喜的。”胡桃抢着说道。
“说起甘雨……”钟离看向了埃列什基伽尔,语惊四座:“我听流云真君提了一句,你和甘雨的相亲约会怎么样了?”
“???”
旅行者和派蒙顿时两眼放光盯住她:“什么什么,你和甘雨是这种关系吗?”“以后会交往吗?连家长都见了吗?”
“没有的事!”埃列什基伽尔一口茶水呛进喉咙,脸都涨红了狼狈摆手,“我和甘雨小姐都觉得挺好……不不不,我是说我们两个都觉得保持单身挺好的!”
“太可惜了,我还想拜托那位甘雨小姐多向同事宣传我们的产品业务呢。”胡桃无不遗憾地说。
埃列什基伽尔无语凝噎,然后看到凯亚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心口突然一阵兵荒马乱,想张口解释又觉得越描越黑,她几度欲言又止。心思不定,连一碗酒酿汤圆下肚都觉出醉意。
一旁的艾丽妮向钟离锲而不舍地请教对付海怪的策略,被问到想去哪里游玩时,她说:“我想去海边。”
“走!我们去码头整点薯条!”埃列什基伽尔不由分说勾肩搭背道。
“埃列什基伽尔胃口真好呢……两位是怎么认识的呢?”凯亚语气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