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人类非要用各种劳动换取糊口的金钱呢?”
埃列什基伽尔盘腿坐在梳妆台前,面前的散兵轻车熟路地拿出口脂,慢慢敷上双唇。而他身上正套着……打歌服般的美少女蓬蓬裙。正是最近火热的八重堂异世界轻小说主角的扮相。
是的,这家伙正是要在签售会上扮成人形立牌赎罪。
虽然听上去很残酷,但至少没有变成后街女孩那种真正的美少女。
某种程度上,还是很符合八重宫司比起凌虐更享受捉弄的性情。
“为什么她不用去?”
直到埃列什基伽尔关上房门离开前,她还能听到盛装打扮的散兵发出微弱而不甘的抗议。
她幸灾乐祸地扎高马尾吹着口哨离开,不知道身后深深的神社宫墙遮挡了对方轻声的呢喃。
“即使不是王子和公主的故事,能和你一起以其他关系共舞吗?”
“神里家?我们要怎么取得对方的信任?”
昨日,埃列什基伽尔问,“理由呢?还是说神里家和鸣神大社已经……?”
“小姑娘,凡事都要打听的一清二楚,可是会老得快哦。”
八重神子啪地收起折扇,作势要敲上她的额头,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愉悦地轻晃两下,“三奉行中,神里家负责操办各种节日和祭典,人手不足很常见,你去充当鸣神大社派去帮忙的巫女,就这么说好了。”
埃列什基伽尔摇摇头,内心盘算着去哪里偶遇社奉行家主。宽裾的红白巫女服在薄雾晨曦中掀起衣摆,富有简洁而端庄的美感。她沿着山路向下,一时神色恍惚。
自己的生母也曾像自己一样,身披祭祀之服,却是为了向内心深爱的神明起誓吗?
如果是的话,心中诵念的真的是千篇一律的祝祷吗?
像生母那样离经叛道的性格,究竟在连篇累牍的祷词中扮演什么,又希望成为什么呢?
就算同样成为巫女,故乡的景色也无法在眼前再度复活。
堵塞在胸口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她就这样放空头脑行走着——反正八重神子给自己的指令相当敷衍,仅仅一句“和社奉行搞好关系”,她索性决定先去山下的神里宅邸拜访。
“这局不算!”
突然的大声吵嚷打断她的思路。循声望去,只见一众闲散青年围在一起,为首的赤角白发的鬼族青年拔高嗓门嚷嚷着。
“是……是本大爷疏忽了!绫人兄!再来一局,一定会把你杀的落花流水!”
埃列什基伽尔不禁趣味盎然地凑近,只见被称为绫人的青年身着华服丰神俊朗,相当鹤立鸡群,此刻却不怎么顾及形象地半蹲在山路边,正和鬼族青年用鬼兜虫对阵。那人端得是尊贵清雅非常。此时正面带微笑,眉眼弯作月牙,拱手道:
“这局多谢一斗兄承让了。”
她再一低头,看到蓝发青年面前的鬼兜虫摇晃尖角,仿佛正庆贺胜利。站在三五人的边缘不禁莞尔。
看青年的行头,多半来自世家名门。就是不知是从繁文缛节中忙里偷闲,还是真的对斗虫运动满心热忱。
鬼族青年抓耳挠腮,长吁短叹,突然又跳起来,犄角差点擦过埃列什基伽尔的头顶。
抓耳挠腮的鬼族青年仰天长啸。
“绫人兄!今天不赢过你,我荒泷一斗就名字倒过来写!”
他的手指高举,“所以现在,小的们、快找到这座山上最威风的鬼兜虫…哇啊啊啊!你是人是鬼,怎么一声不吭,难道是想偷袭本大爷吗!休想得逞!”
“老大!”一旁腰间插着扇子的小弟神色紧张,“你忘了上次在我们在鸟居旁捉鬼兜虫、被神社巫女强制劳动了吗!你看她的身上…”
几双眼睛立刻齐刷刷集中到她身上。埃列什基伽尔缓慢伸出手,指指自己。
“我?”
她这才猛然醒悟,急忙严肃辩解道:“我是新来的最低级巫女,偷溜出来的…你们不要说出去!”
“原来是这样!”荒泷一斗左手握拳敲右手,“欢迎你加入荒泷派!以后那帮领头是狐狸的巫女再指使你,就报上我的大名!哈哈哈哈哈!”
“老大!我们好像确实拧不过八重大人……”
“不,我的想法恰恰相反。”
一直隔岸观火的富家青年突然插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倘若从细节开始,将神社人员替换成荒泷派的心腹,以后这座山上所有树,就都可以捉鬼兜虫了!”
埃列什基伽尔:?
你个浓眉大眼的大少爷,怎么还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呢?!
“哈哈哈!说的对!回去就告诉阿忍!不过在此之前……”荒泷一斗挠挠头,指着树木高处,“这只鬼兜虫本大爷留意很久了!怎么能拿到呢……”
健壮青年体格太重,树枝支撑不住;名叫绫人的少爷振袖又长又飘,亏他蹲在一起玩,身着的华服干净得没有灰尘。埃列什基伽尔视线转了一圈,恍然大悟:
“我会爬树……”
十秒钟后,在荒泷派的热烈的欢呼中,在殷切的目光中,埃列什基伽尔努力伸手向那只锃亮甲虫够去。
“神社的大巫女来了!”
什么?
埃列什基伽尔心下一紧,抱着树杈,眼睁睁看着荒泷派哇哇大叫往山下逃去。
五秒钟后,原路返回树下。荒泷一斗一脸大义凛然。
“我们荒泷派从不会丢下自己人逃跑!快下来!”
一旁的绫人抱着手臂站在原地,依旧笑吟吟地注视着他们的闹剧。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