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村里,竟然没一个识字的?还是说,装傻碰火烧钳?” 秦陆声音冷得跟腊月里下雪时的江水,夹着块块碎冰,好像要将对面大水麓村的人给冰封。 大水麓的人刁难无赖出名,能看到他们怕人还是头一次。 “那妞儿挺好看……”大水麓那边有个男人用油腻的眼光打量苏芍药。 他裤腿半挽起,双脚上还有泥点子,一张脸又脏又黑,只有一双眼透出点点精光。 担水村的人听到后都鄙夷的看着他,怎么说苏芍药也是他们村里最好的姑娘了。 不仅仅旺夫,还是国家研究员。虽然说跟婆家有些这样那样的矛盾,可天底下哪里有婆媳是亲的呢? “自己没尿村里的牛还不尿么?都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熊样!” 梅花婶嗤之以鼻,她最看不上大水麓的崽种,一村子的人都这个的德行! 她可是听说了,大水麓的男人都不咋下地干活,婆娘就可劲的宠着男人在家喝酒打牌。 要实在是收成不好了,要交农业税时就死皮赖脸的去公社哭,说贫困村要免税减税啦,要么就是去别人山林里偷啊抢的,都不是个人做的事! “哟!你们偷我们大水麓的笋有理了?你不是有钱么 ?这冬笋是稀罕物,在城里可是能卖几块钱一斤的,你挖了我们的笋,怎么也得陪个百八十块吧!” 被梅花婶说的男人气得一张脸上的肉颤抖,他仗着嗓子大,对担水村的人吼道。 “呸!什么玩意!”莲花婶终于听不下去:“合着你们是看我们秦陆有钱来敲竹杠呢!什么货色啊,别说是咱们的地界,就说是挖到你们的笋了也配百八十块?给你二两粮票你就抱着回去偷着乐吧!” 百八十块,都够全村人吃三天的酒席了! 苏芍药被他们的话吵得耳朵疼,这大水麓的人明显是无理取闹。 他们来,估计是听十里八乡的人说了他们家有点小钱的缘故。 否则,两村没有交集,他们怎么认得出秦陆,又知道他有钱的? “第一,竹林是担水村的集体资产,第二,由得你们去闹,就算是打官司,我秦陆也奉陪到底!” 秦陆也没有闲情逸致听这些人吵口水架,他放完狠话就带苏芍药回去了。 家里灶房上,咕噜咕噜熬着的就是排骨冬笋汤,大门关上,苏芍药忽然靠在门上笑起来。 她低着头,笑得开心可爱,脸蛋红扑扑的,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你笑什么?” 秦 陆一手撑在铁门上,一手轻轻帮她把碎发别在耳朵后。 “我第一次看到你被这么多人拉着叽叽喳喳。” 而且,她进门后闻到汤的味道,想起午后跟他在山上挖笋时,他干脆利落的把笋刨出来的样子。 他们回来这么久,也在山上晃悠很多次,头一次被人当贼追到家里骂的。 “大水麓和担水村的恩怨一直都在,他们这次是拿着冬笋做文章。” 秦陆也觉得村里的事情让人头疼,门关上了,外边的吵闹声还关不住。 “估计是以为我们忘记了当初换田的事情,看到冬笋冒出来了,开始心痒吧。” 苏芍药跟秦陆常年在盛殳,也知道最近冬笋的价格尤其好。 总有村里的人挖了笋,卖给供应站,也能换不少钱。 “看他们那样,且有的闹呢,我去看看汤熬好没有,好了你叫妈回来,咱们吃饭。” 至于两村的事情,秦陆懒得理,村里的事情,有那些婆娘在前面顶着呢。 苏芍药摇摇头,现在还没到饭点,依着她妈的性子,一定会等那些人都散了才回来。 关于冬笋的这件事,在担水村里也算传开了,现在已经快到年关,天越来越冷,有时候会下一整晚的雪。 忙着清扫过年的女人们和出去干活的男人们都纷纷聚集在村边的江边。 河边的青石板上,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这口口相传的,大家多数是对大水麓的人愤怒,还有的汉子恨不得去大水麓村委讨个说法。 “听说,大水麓村长真去公社闹了,镇上的态度也很迷糊。” “公社那帮人都是和稀泥的,哪个想搭理 “秦婆,你来洗衣服啦,好久没见着你洗衣服了,唐蓉回家了?” 莲花婶看到秦母远远的端着木盆过来,里面满满当当的一大桶全家的衣服。 秦母一张脸黑到底,她没理会莲花婶径直走到河流的上头,啪一声把木盆重重的放下。 “秦婆,你这又哪儿不合你意了?” 搓着被子的男人笑着打趣秦母,自从苏芍药和秦陆回来后,这秦母没有一天是舒爽的。 不是骂山上的野猪,就是跟苏家大娘吵架,不然就跟勇工一家吵。 “我哪儿有某些人那样命好。不用洗一大家子的衣服,不用做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少奶奶!” 她早上起来跟秦大因为张慧吵了几句嘴,心里正堵着气。 才从屋里出来,又看到 院子里放着的脏衣服,心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