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榻上干坐着。
见甲辰一去不回,严未迟在那边问:“鹿芩吗?这么晚了,你跑出城干什么?快回去。”
甲辰咳嗽,低声回:“是……是虞姑娘。”
屏风后那影子噌地起身,飞快往外走了两步,只听有军医喊道:“都督都督,动作缓些,仔细崩了伤口。”
虞南珠将将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臂膀,严未迟又退回去了。她两颊红了红,问甲辰:“都督伤到哪了?”
甲辰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说:“这儿。就差这么一点,就到心口了。”说完吐了口气,心有余悸。
虞南珠记得严未迟身手很不错,什么样的刺客能越过他们这些近卫,再伤到严未迟本人?那肯定是他不提防的人。而前世,她从未听说严未迟在这段时间里受过伤。
“知道是什么人吗?”虞南珠问。
甲辰:“……”
他像是有什么顾虑,想了会才说:“是前兹州总仓务官李江。”
虞南珠:“?”
这个人她知道!
那是她跟周赟撕破脸之后,她被逼在院中养胎,周赟几乎隔几天就会来看她。有一次他坐下没多久,鹞鹰过来找他,因她不想搭理周赟便在床上装睡,就听到鹞鹰说严未迟抓到了李江,问他要不要做点什么。周赟沉默了会,给她掖了下被子,起身叫鹞鹰出去说话。于是,她后来没听成这个壁角,但当时她想,以周赟不择手段的行事,那李江若手里有他的把柄,只怕凶多吉少了。
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又听到这个名字。
“李江……”她重复着,遍搜记忆,再寻不到与此人相关的半点事情。哎,否则她或许能帮上点忙。
这时严未迟总算穿好衣裳,没顾得上军医乱叫,流星大步地走出来见她。他先瞪了眼壬午,又垂头看她,攒了几天的话发现都不合时宜,于是拙舌良久,憋出三个字:“……我没事。”
来之前虞南珠满脑子他伤得重,说不定起不来床,甚至昏迷,她一心只想见到这个人,哪怕看上一眼,她也能放心。可没想过,人不但没有昏迷,还能健步如飞。
她应该相信壬午,果然是小伤。
知道自己做了唐突鲁莽之事,虞南珠后觉地赧然,低头干瞪人家的鞋面。严未迟套的靴子上镶了块雕花白玉,玉上沁了血。她心里一突,回味起甲辰的话,才知道究竟何为凶险。如果不是血流如注,怎么会把白玉整个染成红玉。
她便嗫嚅,说:“非得死了才叫有事?”
严未迟愣了愣,立马觉察出来,这人恼了。然而她这般恼,他却很高兴,心里又酸又甜。
甲辰一生形单影只,无论如何也体会不了他们主子这时候缘何会压不下嘴角。他替严未迟着急,忍不住说道:“主子这几日风寒,身子虚得很,才会一时不设防被李江偷袭了。要是放在平时,那根本不可能。”
“风寒?”虞南珠抬起头,“是那天……”
说到一半,她咬住唇,目光往几人身上顾盼,没好意思往下继续。
甲辰垂在一侧的手便悄悄划了划,示意壬午他们识相,先退出去。
琼枝:“姑……”被丁卯一把薅了胳膊抢住话,“琼枝姐姐,刚才的酥点太好吃了,快告诉我怎么做的?”
琼枝:“……啊,这……姑娘……”
门帘吞没琼枝的声音,连里头的军医也走了,营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