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等过了这高山峡谷,梨晔寻了一过路打柴的农夫问路,那农夫说他们此刻需朝西北方向赶路,玉山脚下有一户村庄,名为莫洛村,只要到了这户村庄就算是到了玉山。
那农夫道:“古往今来,求仙问道者甚多,若三位想入那玉山,是有忌讳的。”
“怎么忌讳?”小枝问道。
“心神不宁者不可乱入,偷鸡摸狗者不可乱入,男儿过二十不可乱入,女儿过十八不可乱入。”那农夫说道。
“怎么这么多讲究?”小枝问。
“这都是从那莫洛村里传出来的,那些乱入的人因受了惩罚最终只能在山脚下吃斋祈福,供养着这座神山,后半生与青灯古佛相伴,修养心性。他们也不愿再回到原来的故乡,于是就在这里搭村修舍,心中没有着落,自己给那个地方起了个名叫‘莫洛’村。”
待那农夫说完,三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小枝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山,想要再问。那农夫却已挑柴走远,只好上了车继续往西北方向赶路。
再翻过两座山,远远地可见天边云雾翻滚,一座山峰耸立,直插云霄,山下有百鸟朝凤,树木葱茏。山上隐隐现出五彩佛光,有仙鹤从中乘云而上,又有九曲瀑布冲天而下。中间又似有亭台楼阁,曲折回廊,风来水榭,人影憧憧……恍恍惚惚,虽看不真切,但却是气宇轩昂,震人肺腑。
“二哥,你看那山。”小枝指着远处那座不见顶的山峰。
“大概就是它了,枝儿,走吧。”梨晔说。
行至山脚下,确有一处村庄,抬头看到村口的木匾上写着“莫洛村”三个大字。入了村,眼见是一处贫壤市集,房屋错落,参差不齐,来往人群都是已至耄耋之年的白发老翁,拉来询问,只道是平生夙愿未了,根基已断,风雨飘摇。想是如那农夫所说,年少时求仙问道,几十载光阴就耗过去了。
小枝又问:“如何能入此山?”
“这么多年了,进去的都被赶出来了,那青华大帝传说是战国时期庄周的化身,其坐下弟子都是九重天上的仙家门楣,凡人是入不了的。”白发老翁怨声载道。
“老翁何出此言,我见这位姑娘气宇不凡,想来必不是寻常人等,若是她去,那仙门定是要为她开的。”
三人正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年轻男子的声音,村中久久不见有年岁相当者,回头也不见有人。抬头一看便见一少年郎独卧于屋檐之上,两眼含笑,丹唇微启,一袭青丝如瀑,半束半披,额发轻扬。身段多姿,手持一把折扇,眉目间多情婉转,质性风流。
“姑娘腰间所配是何物?”那男子问道。
小枝一看自己右边腰上配着母亲给的那香囊,是进了这莫洛村才拿出来戴上的;左边竟还绑着梨晔那酒葫芦,里面还装着杏花楼那半壶醉八仙。心想母亲再三叮嘱了香囊的事情,万不可拿与旁人看。
便解下那酒葫芦,说:“你说这个么?这里面装的可是不一般的物件。你想知道需回答我几个问题。”
“姑娘且说。”
“第一,这莫洛村上为何竟都是些年迈老人?第二,那青华帝君何许人也?收徒弟怎地还有年龄限制?第三,你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年岁几何?”
“哈哈哈……”
那男子卧于屋檐之上,听了她几个问题不忍笑了起来,忽地坐了起来。笑道:“第一,这里原没有村庄,他们都是一心求道问佛之人,因慧根未至,心有不甘,又不愿返回故乡,故在此修养终老。第二,青华帝君他不是人……是仙,至于那女儿不过十八,男儿不过二十者之说都是凡人杜撰而来,因其不知个中缘由,胡乱猜测。”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呢?”
“至于这最后一个问题,姑娘不必着急,等回答了我的问题再说。”
那男子终身一跃,轻飘飘地自屋脊而下,忽至眼前,此刻更见得他眉似柳叶,眼若桃花,满面春风,顾盼生姿。多出一种女儿家的阴柔之美,与他这男儿身却是相得益彰,好一个绝顶风流的少年公子形象。
“你这香囊……”那男子伸出右手欲要去触碰她腰上的香囊。
不料梨晔把小枝往后一拽,忽地上了跟前,与他四目相对。他原本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一时不知如何安放,又故作嬉笑道:“哈哈哈……公子对我未免也太警惕了些,我只见那上面的梨花秀得逼真,一时间竟恍了神。失礼,失礼。”他两手抱拳向梨晔致歉。
梨晔只站在他跟前,也不作理会,一句话也不回他。
“呵呵……请问公子贵姓?”他见梨晔不理他,继续在一旁搭讪。
“想知道吗?”小枝从梨晔身后探出一只脑袋。
“算了,我只道这样孤傲冷峻的性子只在我那师兄身上,没想到今日竟撞上一个凡间的,竟是同等造化。”
“听你一口一个‘凡间’,便是说你是那天上下来的仙人了。”小枝道。
“几位跟我走吧,早前几日,师父就已嘱托若有一十五六岁姑娘至此,让我在这里拣了她一道上山。”
“我们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就跟你一道上山。”梨晔道。
“公子怎地还是不信我,且问这位姑娘是否姓梨,名唤小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梨晔道。
“是就对,不是就错嘛。是就跟我走,不是就不跟我走。”
“你且说来自己的身份,我们才能信你。”
“公子莫不是沿途遭遇劫匪盗贼,如今看到谁都不像好人,想来我这样俊俏的模样你看了都不眨眼,还一个劲儿把我认作盗贼。这七百多年以来,还是头一回呢,当真是有意思。”
说到盗贼,小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