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体温也高得吓人,看来发烧了。
食堂到校医室的距离并不远,但祁瑞背着她走得慢。
路遥似乎做梦了,以为是路崇光背她,嘴里嘟嘟囔囔,说话又轻又软。
她摸着少年扎手的短发嗅了嗅:“老爸,你是不是换洗发水了。”
祁瑞:“……”
她呢喃自语带着撒娇味道:“老爸,我不打针,别打我屁股。”
祁瑞赶到医务室时正巧和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药洒落没来得及捡就被一声呵斥吓得缩回手,陆景明就站他身后:“顾春和你傻,缺啊,拿个药都拿不稳。”
陆景明揉了揉发酸的鼻梁,一万句草泥,马差点脱口,看清对面的人时他很想发笑。
顾春和乖顺地捡起药,长睫眨了又眨,越过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女孩,熟悉的眉眼和轮廓,他总觉得这位新同学在哪见过。
祁瑞背上的女孩睡得很熟,脸红润润地,像极被人疼爱过的模样,他没忍住调侃:“哎嘿嘿嘿,祁哥牛B,这才第二天就搞定了?”
十七八岁的年纪,男生的谈笑总归带点颜色。
祁瑞踹了他一脚,越过二人往里走。
幸亏路遥病得不严重,医生给她测了体温喂了退烧药,谈及是要打针还是吃药时,少年果断帮她做决定。
女孩似乎很怕吃药,连做梦也要躲避,她很抗拒喂药,祁瑞不惯她,直接捏她鼻子灌。
七月蝉鸣正盛,树梢裹着吱吱声,而树下夹杂朗朗书声。
路遥醒来时,二十中晚自习开始了,鸿鹄楼和致知楼的背书声顺着夏夜传来。
安静的医务室里除了她再没别人。
她躺床上回忆方才的梦。
路爸路妈去世快两年了,这是头一次。
梦里,爸妈依旧安好,她也还在宾川念书,隔壁的张婶李婶还是和蔼可亲的样子,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直到那天,穿着中山装的顾叔伯和一群保镖出现,她的家才彻底毁了。
路爸为了救娘俩甘愿跳崖,而路妈更是为了她直接撞死在顾叔伯刀下。
她苟且偷生,换来警察都帮不了她的噩耗。没办法,谁让顾叔伯有钱有权,她生在泥沼连自救都成问题,她要如何才能获得她想要的正义。
B市的路家家长,以权遮天,而她作为他的孙女总得见见。
次日一早,王老师拿着卷子走进来,老教授满面春风的样子,让不少同学沾沾自喜以为考得不错。
路遥坐在位置上,仍是规规矩矩地看书,只是她看的是大学一年级的高数。
祁瑞去厕所抽了根烟,回来就被喊上讲台,他们声音不大却也听得清楚。
王老师不太满意他的分数。
“祁瑞,我早和你说过,做题呢就是要心细心细,你看看你,这分扣得多可惜。”
满分一百五的卷子,少年考了一百四十五,在一片红勾里,就他最后一道出了点问题。
八班的试卷向来比其他班难,如果连祁瑞都没拿满分,那整个二十中便再找不出比他还高的人。
少年垂下眼睑看了眼试卷,他歪着身子站得并不直,拿走他的试卷,瞥见了意想不到的名字和分数。
路遥,一百五十分。
于是从第二节课开始,高二八班全员震惊,少女平静地接过卷子,那种傲然于群雄的模样好似早就猜到他们的反应。
“不是吧,卧槽,祁哥,她分比你还高,你借她抄了?”陆景明睁着溜圆的眼,嘴巴长得老大,他回头看了眼少女摊在桌上的试卷,愈发惊奇。
他么的,这女的是来扶贫二十中的么?
祁瑞可是他们班的学神,数学一向满分的人居然只考了一百四十五,就连顾春和也只考了一百四,她居然满分!!
陆景明连连啧嘴,一脸惋惜。
“啧啧,可惜咯。”
外人以为二十中位列市级中学前几名必定厉害,可谁能想它是个重本录取率几乎为零的微妙存在。
像路遥这样的天才型选手,更应舍弃二十中直奔保重本的十一中才对。
早上十点,太阳刚刚升上枝头,阳光顺着窗帘倾泻下来,明晃晃的属实刺眼,桌上的少年枕着手臂昏睡,眉眼却皱得厉害,冷汗涔涔好似陷入梦魇。
路遥不曾为体贴谁做过事,也没照顾人的经验,眼下,她只知,这个叫祁瑞的少年,好像很难受。
斜阳打碎了静谧,将一身荣光尽数打在树梢,镀金的阳光顺着叶片散落,明媚又刺眼。
路遥抻手扯过挂椅背上的校服大咧咧地替他盖上。她想,就当关爱弱小好了。
铃声响了很久,桌上的人才慢慢缓过神,短平的寸发先探出头,随后掀开了盖他头上的校服。
他低低垂眸看清了衣领后方的秀娟字体,把校服推给同桌,嗓音极懒地说了句“谢谢”。
也是这天过后,二十中的学生都知道,高二八班转来个了不起的女生,人美成绩还逆天好。
在路遥拒绝又一批追求者后,班里看戏的人也坐不住了,听说高二一班的姜明宇怒发冲冠为红颜要挑战他们班的祁瑞。
二人特意约了周三下午的体育课,姜明宇势要与祁瑞比个高低。
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路遥才回来,她因为被喊去办公室稍稍晚了点。
“哇,遥遥,你怎么还在这儿,比赛都快开始了!”祝橙上前一把揽住她肩膀,拖着人往楼下走。
此人正是路遥前桌,小姑娘心眼好又是话痨,仅一天就和她混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