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担心,谢老弟他负责这件案子,他说没事的。”农劲荪安顿大家坐好,又拍了拍霍廷恩的肩膀,转身却看见本应该审理案件的解元魁坐到了自己身边,“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解元魁穿了一身普通巡捕的衣服,他摘下帽子,有点不敢看农劲荪的眼睛,“真是对不起了,农老兄,我现在自身难保,这个案子已经不是我负责了。”说着他整理了一下帽子又重新戴好,一旁的霍廷恩一把抓住解元魁的手臂,急切地问:“那陈真怎么办?”“看运气了。”说完解元魁转身向后走去。
坐在被告席上的陈真看着第一排坐着的霍廷恩和精武门的其他人,内心有些沉重,从被巡捕房带走他就陷入了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和芥川的决斗没有按照江湖规矩办事?还是和渡边一郎那一战自己得罪了哪个日本人?他不怕得罪日本人,但现在看着廷恩因为他担惊受怕,看着整个精武门因为他这莫须有的罪名奔走忙碌,他的内心一阵酸涩。
法槌重重落下,审判长的一声“开庭”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审判长是个大胡子的英国佬,他推了推圆圆的眼镜片,开言道:“巡捕头,你说有四个证人?”站在下方的巡捕头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日本人的方向,“是,我们有四个证人,他们都可以证明看到陈真杀人。”
霍廷恩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巡捕头,眉头越皱越紧,农劲荪凑到霍廷恩耳边,小声嘀咕:“奇怪了,这四个证人他们是哪里找来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霍廷恩一只手拍了拍农劲荪的胳膊,示意他冷静,另一只手紧紧攥拳,拼命压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第一个证人被带上庭前,他穿一身灰色长衫,佝偻着身子,“我亲眼看到是陈真,我们全部都认识他,我看到他一刀一刀把那个日本人砍死啊!”书记员一边给审判长翻译,一边快速做着记录。第二个证人身量不高,穿一件黑色短褂,站在法庭上双腿不自觉地有些发抖,他看了一眼陈真就快速低下了头,“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用斧头砍死那个日本人呀!”陈真闭上双眼,内心一阵冷笑,这明显是伪造的证人证词,只是这开庭前证人都不对对词吗?
霍廷恩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他深知英国佬和日本人勾结,只怕今日这脏水势必要泼到陈真身上了。
第三位证人是被一个巡捕领着上来的,只见他身高八尺开外,长得膀大腰圆,脑袋不自觉向左歪着,一双绿豆眼时不时眨巴眨巴。陈真的律师是个满头白发,却文质彬彬的老先生,他看着这个所谓的证人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手指,“请问我这里有几根手指头?”“两根,”那位身形高大的证人,伸出一只小胖手揉了揉眼睛,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四根!”惹得全场一阵笑声,就连陈真都哼笑出声,他往巡捕头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看你要怎么收场。只有霍廷恩没有笑,他的眼神始终在陈真身上。“干脆你走近点让我看清楚。”大家笑的更大声,律师先生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农劲荪也压不住火气了,转头想安慰霍廷恩,“根本就是乱说嘛,人都是他们找的,你放心,陈真肯定没事的。”就连审判长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杀人,我当时一直在精武门。”陈真站起身来,双目死死盯着审判长,“我的师兄弟可以给我作证。”霍廷恩闻言也站起身来,“是,我可以给陈真作证,他整完都没有出去过。”二人就这样一起盯着审判长,“是啊,我们都可以给五师兄作证。”“对,五师兄一整晚都没有出去过。”其他师兄弟也纷纷站起来给陈真作证。
“法官大人,我认为精武门的人跟陈真是同门师兄弟,所以他们没有资格做证人。至于这位霍馆主,我想您还不知道,他不但是陈真的师兄,更是陈真的姘头呢,他更没有资格给陈真作证了。”“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陈真恶狠狠的盯着这个给日本做律师的汉奸,一拳打在身前的桌子上。“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在乱说话!”阿彪和阿荣听着这个狗汉奸OK!侮辱陈真和霍廷恩,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
“Order!Order!”审判长再次重重敲响法槌,几个巡捕上前将阿彪和阿荣按住坐下,霍廷恩也微微侧过身子和他二人摇了摇头示意二人不要喧哗。
此时一个年轻的英国男人走上前了,对满头白发的律师先生耳语到:“黄先生,有两个日本人要来给陈真作证。”老先生先是错愕地望了一眼自己年轻的助手,随即转身对审判长说:“法官大人,我们有两位有力的证人。”“法官大人,我认为中国人的口供不足采纳。”对方的律师也是步步紧逼!“我们的证人是日本人!”听说陈真有两位日本证人,黑龙会成员们有些坐不住了,人群中也出现一些骚乱。
兼做翻译的书记员在审判长耳边解释着,审判长点点头,“OK!”众人回过头,只见从门口走进一位身穿武士服的日本老者和一位身穿和服的年轻日本女子,女孩子正是山田光子,而这位老者,正是黑龙会的总教头船越文夫。
“法官大人,我能作证陈真并没有时间杀人。”船越文夫看了一眼刚才信誓旦旦的所谓的证人,又把目光转移到审判长身上。“因为当天一整晚我都在精武门,我和陈真还有霍馆主一直在切磋功夫。”有了船越文夫的证词,审判长只好宣判陈真无罪,当庭释放。霍廷恩此时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露出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