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惜是个惯纠结的人。
别人的一句话可以胡思乱想很久,是一个一边告诉自己别人的话又不能帮她生活、一边又会因为这些只言片语翻来覆去得睡不着的究极矛盾体。
撕裂与和解都只在一瞬之间。
所以才会在烟花之夜过去一晚后的早晨,迷迷糊糊睡醒,像死鱼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然后在下一瞬间“诈尸还魂”,猛地坐起身。
昨晚是她脑容量不够,在周予北靠过来的时候,表现得这么惊慌失措、小鹿乱撞。
烟花砰砰砰连着炸开了好几次,周予北早已拉开了距离,顺势松开手。
林夏惜就那么仰头看着,目光呆滞。
等到最后最盛大精彩的烟花绽放,耳边响起更为强烈的尖叫声,林夏惜才转回头。
好半晌,她扭头看过去,周予北已然恢复了一贯的神情,还让她好好看烟花,别看他。
现在想来,其实周予北的整个动作并无暧昧,只是因为怕她摔倒顺手扶了那么一下,也因为环境吵闹才会贴近说话。
只是在那样浪漫氛围下,又正好这人是他,林夏惜才控制不住狂跳的心脏。
如今平复下来,林夏惜才后知后觉思考他那三个字——我记得。
他记得?
记得什么啊?
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白白让人瞎想。
林夏惜不满地撇了撇嘴,掀开被子下床,收拾自己被折磨得狗窝一样的床。
换好衣服拿起桌上的杯子,喝到一口空气。
林夏惜又揉着头发端着杯子去了厨房,走到门口,瞧到咖啡机前站了俩人。
丁渲怀里抱着电脑,有些不方便地将杯子旋转一面,掌心握着把手。
“我来吧。”
她背后的许一舟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杯子。
丁渲低下头,往旁退了好几步,那样子说是被吓到了,更像是害羞。
“哟哟哟。”
林夏惜拿着自己的空杯子靠在门框上,这怎么一大早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听到声音,丁渲回头,垂眸抚了抚眼镜。
许一舟回头看到她,乐呵了一下:“哟什么。”
他抬手一引,向她介绍,“这是我高中的校友兼学妹。”
“哟,学妹啊。”
“嗯。”
许一舟倒是一脸坦坦荡荡,旁边的人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学妹怎么了,她和周予北还是学妹和学长的关系呢。
林夏惜没揭穿,只点了点头。
“行。”
接过许一舟泡好的咖啡,丁渲抱着电脑火速地离开现场。
林夏惜把杯子递过去,毫不客气让他也帮忙。
“谢了。”
许一舟反应过来无奈一笑接过,将杯子置于咖啡机底座上,才说:“你倒是在这偷听有的没的,我还没问你跟周予北怎么回事儿。”
八卦的风向标转到了自己身上,林夏惜有些心虚,面上不显,淡定问道:“……我们怎么了?”
“据说你们俩现在处得很好?”
……什么叫“处”得很好。
林夏惜心里吐槽,搞得跟处对象似的。
“注意你的措辞。”
“可不是我说的。”
包粽子那天,在院子里阿奶这样说的时候,他还纳闷,这俩人真的假的?
“后来你又跟我打听周予北的朋友圈。”
他更怀疑了。
“还有昨天……”
外面客厅传来声音,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厨房,葛晓静“嘿”了一下:“又是你俩。”
林夏惜讪讪笑,说她的话让她无话可说:“探讨人生理想。”
待他俩落座后,客厅这张长桌就坐齐了。
又是久违的开会的感觉。
林夏惜没什么心思,还有些懵懵的,她手肘撑在桌面上,掌心托着脸,脑子里在想方才许一舟对她说的话——
“昨天马上要放烟花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欣欣让我陪她,咱俩就调换了个位置。”
结果欣欣压根就不搭理他。
许一舟想找周予北理论,一回头,就看到林、周俩人肩挨肩的。
最后他总结:“不是有猫腻才有鬼。”
林夏惜睫毛眨得飞快,没正面回他,只是说:“那是你们俩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就迫不及待出了厨房,看上去是毫不感兴趣,实则是怕再待下去就要露馅。
毕竟她的嘴就跟安了个叫“周予北”的开关似的,一提到这个名字,就句不成句段不成段的。
林夏惜的眼神不知不觉看向了斜侧面的位置,周予北坐在中间,周围的人跟他说着什么。
他凝眉思索,专注地在想旁人说的话,然后给予回应。
难不成,昨天换个位置就为了给她说那句话?
想起昨晚的那个烟花烂漫桥头耳语的场面。
那句话很重要吗?
林夏惜不以为然,摇了摇头,压下心里的旖旎。
桌上有空白的纸张,她拿了一张过来,随手涂涂画画,这是她每次想让自己静下来时的方法。
林夏惜思路乱麻麻的,场外的情况不比她好。
这次的讨论会搞得比上次还要正式点,因为过了两周,有新的数据可分析。
众人围坐的长桌中间有个投影仪,对面的幕布上投影着各项农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