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一个人、要不要喜欢一个人在我看来是件很主观却又很不受控制的事。虽然看起来好像主动权都握在自己手里,可心和意识却总好像有它自己的思维似的。说喜欢,没那么轻易,说不喜欢,也没那么容易。”
韩斌来了兴趣,“所以呢?”
“所以……”郝萌缓缓开口:“既然那么不容易,又何必勉强自己。喜欢就喜欢了,就算那是别人的,就算对方不喜欢自己,可那又怎样。只是喜欢而已,只是想把这样美好的感觉搁在心里,又没想着要怎么样,更没想着要把谁据为己有。我想,只要不打扰任何人,只要没造成任何困扰,喜欢就只是自己的一种情绪罢了,就像喜欢风喜欢雨喜欢一片漂亮的树叶一样,想割舍或是保留都是可以的。”
她的话每个字都很轻柔,却不失一种力量感。
韩斌觉得自己被撼动了,“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所以,该可惜的应该是另一件事。”
“什么?”
郝萌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某个人学医的动力锐减,真是可惜,未来这世上要少一个负责任、靠谱的好医生了。”
韩斌笑出了声,摇头道:“你啊,把我捧的也太高了点儿吧,我怎么可能……”
“如果你想,你一定是。”郝萌坚定的打断他:“你刚帮我拿药时那么熟练,叮嘱的那些话里方方面面都是在为患者考虑,很多我想都不曾想的细枝末节你都提醒到了。一个好的医生不就需要这样么,庞大且足够的知识储备,强大的技术支撑,最重要的是还要有一颗细致柔软、且能与患者感同身受的心。你将来如果真的成为了一名医生,那一定是一名很出色、很受患者信赖的医生。”
这话明明恭维的成分更多,可经她的嘴说出来,却真诚的叫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
韩斌看着她笑了笑,“嚯,你好像给我戴了好大一顶高帽啊。”
郝萌也跟着笑了,俏皮道:“不大不大,放心吧,韩医生当得起。”
兜里的手机“嗡”的震了一声。
消息是谢煜发来的,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需不需要他来帮忙。
郝萌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对方名字的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瞟到那个熟悉的头像,韩斌略显尴尬的捂着嘴轻咳了两声,“有人催你回去了?”
郝萌点了点头。
韩斌:“那你快拿着药回去吧。”
郝萌有些迟疑:“可张老师还没回来,拿药得跟她说一声吧。”
韩斌:“事急从权,你拿着药先回去,等会儿我帮你跟张老师说。”
郝萌:“这样可以吗?”
“别人不行,不过我可以。”韩斌冲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俯耳过来,待郝萌凑近,他压低声音爆出自个儿的秘密:“我可是有后台的,咱们学校校医室的张老师是我小姨,我以前就这么干过,放心。”
说完还眨了眨眼冲郝萌比了个“嘘”的手势。
郝萌笑笑,拿着药礼貌的跟他道了声谢,“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客气。”眼看着郝萌已经走到了门口,韩斌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抽,突然就喊了她一声:“郝萌!”
郝萌转身看着他,“嗯?”
“那个……谢谢你,还有……”这话有点突兀,有点难开口,韩斌挠了挠头,支吾道:“……我嘴笨,不太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但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想找个人说说,随时可以来找我。虽然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至少我能帮你一起骂骂二哈出出气……我知道,他给程安楠表白这事儿你一定挺难接受的……”
郝萌楞了几秒,耐心的听他说完,这才不太确信的开口:“你刚说,谢煜他……给程安楠也表白了?”
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大啊。
韩斌皱眉,想了想,还是没压住心里的好奇,“那个……\''也\''是什么意思?”
托谢煜的福,今晚的学习效率也低到基本可以跟零画个等号了。
郝萌搁下笔,捧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水,刚准备起身到窗子跟前换换脑子,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说真的,她现在不太想接谢煜的电话。
可对方打的锲而不舍,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打到你接为止”的架势。
论拗,论轴,她都不是谢煜的对手。
犹豫了一会儿,郝萌还是接起了电话。
不等她开口,电话那头就已经雀跃的发出了邀请:“喂,同桌,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能不能下来一趟?”
郝萌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撩开一道缝。楼下灯柱旁,摆了一圈用蜡烛围成的图案,谢煜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捧着鲜花站在圈里,大概他自个儿也知道自个儿的行为有多尬吧,他好像站的并不是很自在。
这场景,这气氛,猜也能猜到他想干什么。
郝萌突然很庆幸现在是这时间,幸好已经很晚了,否则被来来往往的人看到,明天一定会成为小区头版头条的。
“喂,同桌,你在听吗?怎么还不下来?”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充斥着一种莫名的、蛊惑人心的力量,郝萌原本想说的“不能”两个字,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就来”。
挂了电话,意识到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郝萌忍不住懊恼的捶了一下脑袋。
干的漂亮,这下好,退路被她自己亲手堵死了。
算了,还是硬着头皮去吧,一次性跟他把话说开就好了。
郝萌原本是这么想的,可下楼的瞬间她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