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淡,几缕银色的光芒从竹子的缝隙之中越过,在素白一片的墙面上留下点点斑驳,夜风浅浅,那几缕斑驳的影子便稀稀疏疏地抖动起来,带着一点清越而沙哑的声音。
今夜月圆。
我从房间出来,睡眼惺忪地经过侧门,也经过那几片竹影。管事伯伯说角公子傍晚的时候离开角宫,明早便可归来,所以我们就需要在这段时间里把角宫好好清扫一遍。
我叫杳音,就出生在宫门之中,爹娘都是隶属于商宫的工匠,外面江湖风声鹤唳,但是在宫门的日子却是日复一日的平静。
宫二先生宫尚角不喜人多,他在角宫时我们也不用去他跟前服侍,只要待他出宫门回来前把角宫打扫干净就可以了。
总之啊,在角宫当差,真的是一份美差,日子舒坦得很。
我弯腰提起一桶水,打着哈欠向书房走去。角公子的书房一般都由管事伯伯亲自打扫,但是伯伯刚刚被急匆匆地叫去徵宫,临行前便把这项任务托付给我。
推开书房大门,月光便如流水一样潺潺淌进屋子,我眯着眼睛走进书房又一次打了哈欠。
“杳音,角公子的书房只需要把那些柜子擦干净即可,桌子上的书籍你可千万不要整理啊。”管事伯伯的话犹在耳边。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角公子的书房,先快速地打量一下屋子,还好,工作量并不大,抓紧清理完后就可以回去听隔壁住的婉婉讲故事了。
啊!同时希望婉婉也能早点打扫完院子。
要知道,隔壁的婉婉可是我认为角宫之中排号前三的聪明人呢。当然啦,最最最聪明的永远是我们的角宫领头人宫二先生。角宫掌宫门生意,按婉婉的话说就是我们角宫摁着“钱袋子”,而且宫二先生能力卓越,年纪轻轻就顺利通过了三域试炼,未来前途大好,而他也一定会带着我们角宫前途光明。
嗯,第二聪明的就是角宫的管事伯伯,他总能在纷杂而来的事情之中把一切都安排稳妥。
然后就是婉婉啦,她和我同一年进角宫当差,喜欢自己编故事也最喜欢给我们这些小姑娘讲故事了。我们都很喜欢她,也羡慕她有源源不断的新点子。
我蹲在门口仔仔细细地将抹布在水桶里浸湿,刚打来的水有点太冰了,我放下抹布搓搓手,然后用了一点内力让手回暖一点。角宫的侍者或多或少都会武功,只不过我的武功是最烂的罢了,我没有那么深的内力,让这盆水全部变热,我的内力只能让自己的手变暖。
不过,这也足够用啦,天下还有谁不知道现在宫门是最最最安全的地方呢?
而我们角宫更是宫门里最最最安全的地方了,哦,这是我自封的。
我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擦完了一个柜子,出门重新换水准备洗洗抹布去擦第二个柜子。
夜色迷蒙之中又带着几分月桂的香气,我们角宫不像羽宫那样种满兰花,宫二先生向来不喜欢花卉,可他却单单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那几棵他从外面带回角宫的月桂树。
我深深地吸一口月桂香气,继续埋头背对门口涮洗着抹布。
书房的窗大开着,微风轻柔地荡漾到我的身边。我舒服地眯眯眼睛继续哼着我不成调的曲子,我娘总说我唱歌像一只哼哼唧唧的猪崽,但是她总会笑眯眯地听我哼歌。
忽然耳边风声呼呼,我下意识侧头躲过那阵陌生而凌厉的风声,然后迅速起身将手中抹布往风起之处使劲一甩。
水珠噼里啪啦地飞扬起来,一些落在我头上身上,一些溅到我刚刚擦好的柜子上,还有一些落到水盆里,兀自叮叮咚咚响成一片。
“啊!”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便只能发出几声像是被扼住脖子般的嘶哑气声。
事实上。
我并没有被人扼住脖子,但是有人用极快的速度捂上我的嘴,并快速地朝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做完这一切,他还嫌弃般地把手在我衣服下摆上蹭了蹭。
来者武功肯定极高,他一只手拽着我刚刚甩出抹布还未收回的右手,另一只胳膊牢牢地控制着我蜷缩在身前的左胳膊。
“我们角宫也开始危险起来了吗?”一阵阵疼痛袭来,我在一阵嘶哑的喘息之中悲哀地想着。
我整个人都被他摁在旁边的柜子上,柜子上摆放的精致摆件稀里哗啦摔了一地。因为背对着他,我无法确认他的身份。而我嘴里塞入了的药物也让我无法大声呼喊,只能发出一些喑哑难辨的声音。
不行!
角宫有难!宫门有难!
我必须示警才行,宫门就是我的家,我决不能让我的家遭到攻击!
我使劲后退一步,准备狠狠踩上他的脚,可是他反应更快,又往我嘴里塞入什么东西,我便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了。
疼痛使得我眼睛里泛上一层泪花,但是我感觉更多的是悔恨。
如果我的武功再高一点,我就可以在他制服我之前成功示警了,更或者我可以抓住这个不速之客,把他交给宫二先生……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不停滚落。
“什么人!你竟然敢假扮角宫侍者趁哥哥不在闯入他的书房!”是徵宫宫主宫远徵的声音。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而我却一下子放下心来,还好不是外敌。
不过也是,我们角宫这么安全怎么会出现外敌呢?
徵公子还扣着我,我轻轻地动了动右手的手指,费劲地在他手心里写道:“角宫杳音。”
“角宫杳音?”身后依然保持警惕的少年不确定地开口回应。
我在他的手心轻轻地挠了两下表示回答,同时也尽量张嘴发出了呜噜呜噜的声音表示强烈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