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鹏摸摸鼻子,“嗯,是小时候跟她娘亲画的,里面的尺寸是我近日添加上去的。”反问了楚戈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楚戈望着纸张,没沾染泥土的地方看起来很新,不像是存放几年的程度,“大小姐在府里吗?我想去看看她。”
姜鹏与小满对视一眼,轻咳两声,指着自己的额头,“我这伤还没好,过些日子吧,”连忙岔开话题,“话说回来,楚轩整这出,你爹知道吗?太忘恩负义,亏我还当他是亲家。”
想起娘还在家里担心他,楚戈将图纸还给姜鹏后,匆匆赶回楚家。
刚进大门,家丁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三少爷,老爷在前厅等你。”
前厅,不光楚昌在,王氏与几位妾室都在,母亲却跪在地上,周边散落一些纸张。楚戈脸色骤变,疾步上前扶起林氏:“娘,你先起来。”
见楚戈安然无恙回来,林氏忧虑的眉头终于舒缓,悄悄抹去眼角的眼泪,咳了好几声在楚戈的搀扶下站起来,却没站稳,双脚麻痹且疼,差点扑倒,幸亏楚戈及时扶住。
林氏张了张嘴,“小戈,没什么事吧?”发出的声音嘶哑,嗓子眼干涩疼得厉害,止不住咳了起来。
楚戈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茶杯,“娘,先喝点水。”
林氏仿佛久逢甘露一般,急急喝下茶杯里的水,喝得太急,不小心呛了一下,沉重的咳嗽声伴着身体轻微抖动,楚戈轻拍林氏背部,少顷,林氏苍白脸色变为通红。
连水都不给喝,楚戈胸腔的怒火越烧越旺,寒冰般的目光扫过一众人,声音异常冷硬,“你们在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敢这么对老爷说话,”王氏先发制人,指责楚戈,“老爷,你看看他,身上没一样像老爷你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楚家人。”
楚昌训斥,“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他从小特立独行,跟轩儿毅儿他们哪一点像,都不知道是谁教养出来的。”王氏若有若无地瞄向林氏。
“我还真不希望我是楚家人,”楚戈冷笑质问王氏,“怎么,故技重施,想再次赶走我们母子?”他记得之前被赶出去是因为林氏为了给他治疗,偷拿首饰变卖被发现。
王氏鄙视道:“是你们手脚不干净,能怪我。”
“我没有,”林氏紧紧抓住楚戈手臂稳住身形,整个人都在颤抖,咳出眼泪:“这次我真的没有偷。”
楚戈安抚:“娘,我信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一名姨娘抢先出声,“她偷了我们不少金银首饰,拿去当铺典当,被发现还死不认账。”其他的姨娘也纷纷附和,向楚昌声讨要回首饰,处罚林氏。
“我没有,”林氏声息减弱,嗓子眼疼得难受,捂着嘴咳,极力辩解,“那,那不是我,偷的。”
“娘,你别说话了。”楚戈扶着林氏坐下,冷声道:“既然你说我娘偷东西,她怎么偷的,又是如何卖的?”
楚昌妾室们你一句我一嘴,楚戈拼凑出大概,林氏指使丫鬟小翠,偷她们的首饰拿出去变卖换银子。
几个女人只是关注自己丢了什么首饰,值得多少银子。
楚戈问:“变卖的银子哪去了?”
“你扩建的窑场银子,”楚昌眯着眼盯着楚戈,“哪来的?”
“不光是窑场,林丫头屋里缝制的那一大堆短褂,也是用典当首饰的买的。”王氏极力补充,一想起那些工人穿的脏兮兮短褂,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抖抖身体,嫌恶道:“脏死了,还拿到家里来。”
楚戈捡起地上其中一张皱巴巴的纸团,打开扫一眼,秦记当铺四个大字映入眼帘,下面是赤金环珠玲珑镯、金叶发簪、含珠金凤钗等等,左下角写着总100两。这些东西也许林氏见都没见过。
楚戈问:“小翠人呢?”
王氏阴阳怪气:“怎么,你想把她怎么样?你以为只有小翠?当铺和周围的人可是都看见了,林丫头几番进出。”
“不是我,”林氏咳嗽声不止,断断续续道,“是小翠,说她有东西拿,去典当,是她让我陪她,我才进去的。”猛咳几声,林氏缓缓张开手掌,手心上有一丝血迹。
突然咳血,楚戈大惊,顾不得其他:“娘,我们先去看大夫,”扶起林氏准备离开。
“别走,先把东西还给我,”一名姨娘拦住楚戈,哭喊着向楚昌求助,“老爷,他们拿了我的东西没还呢,那可是你给我的聘礼。”
楚昌皱眉:“好了,别吵了,楚戈,你把事情交代清楚,窑场银子到底哪来的?”
他一直以为小窑场成不了大气候,没想到短短时间内,楚戈搞出这么多名堂,扩建窑场,修建小学堂。
楚戈充耳不闻,一把推开挡路的姨娘,冷冷道:“我娘若是有事,你们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背着林氏出门。
出门时,碰到刚回来的楚轩,他佯装关心问候,“四姨娘这是怎么了?”
楚戈却直接略过他,楚轩望着母子俩背影,嘀咕道:“赶紧滚。”转瞬进屋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楚轩目光与王氏相视,王氏瞥向楚昌,楚轩立即安慰一脸不悦的楚昌,“爹,您别生气,楚戈从小都这样,又不是第一次,别气坏身体。”
“跟我去书房。”楚昌带着楚轩去书房,一进门便问:“怎么样了?”
楚轩将情况一一汇报,回想楚戈那一副笃定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忧,“官府会不会不使用我们的六角砖?”
砌砖可能会费些时日和人力,但这总比后面去挖淤泥强,若没有更好的砖块,官府也未必不会考虑,他担心却是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