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当真可以不写?”
“嗐,你早说嘛,害我担心这么久……”
云瑶得到了许可,脸上顿时又洋溢起了笑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见她放宽了心,楚晏清的眉头也跟着舒展了些。他眯着眼眸看她,嘴角微不可闻的弯了一点弧度。
马车里光线昏暗,云瑶看不清楚晏清的脸色,自然也瞧不见他目光里的温柔。
她开心了一会儿,随即又想起一件事来,连忙眼巴巴地往楚晏清那边挪了挪,小声央求他:“那之前的女戒我是不是也可以一道儿不写了?”
楚晏清弯着的嘴角倏地一僵,随即慢慢化为平淡。
他轻扯着唇角,不动声色地说:“可以。但是——”
“你得将‘得寸进尺’这个词抄写一百遍,本王怕你一日不抄就太过得意忘形了。”
云瑶刚升起的一丝快乐瞬间破灭:“……”
存心见不得她好是不是?
云瑶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还是识趣地答应了:“写就写!”
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懂得见好就收。“得意忘形”才四个字,写一百遍也才四百个字,那可不比《女戒》《女则》的字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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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回到晋王府,楚晏清又是假模假样地扶着她下马车,当着下人们的面一路搂她回房。
入了房门,楚晏清搭在她腰间的手马上就松开了。
他步伐从容地走到云瑶平日里写字的小矮桌前,拿出一张空白宣纸,在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上“得意忘形”四个字。
“字给你起草好了,你照着写就行。”楚晏清放下笔,抬眸朝云瑶望去。
云瑶已不见人影,只有一双脚露在床沿边上吊着在。
楚晏清看了看她脚上的鞋子,眉头又一次拧了起来。他起身,缓缓朝她走去。
足有六人宽的大床上,云瑶未解衣衫就直接成“人”字形的躺床上了。
楚晏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嗓音清冷地道:“云瑶,起来。”
“不要,我要再躺会儿。”云瑶拒绝道,闭着眼睛满是享受地在床上躺平。
楚晏清见她纹丝不动,无奈地轻叹了下,又继续劝她:“云瑶,你乃晋王妃,应时刻保持王妃该有的仪态。坐容立容睡容都不得马虎……”
云瑶素来讨厌规矩,这会儿听见他唠叨,当即就不耐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苦着张脸问他:“晋王殿下,您都不累的吗?成天为了那些所谓的规矩约束自己,憋屈自己,你难道都不觉着难受么?”
“你看你,连站姿都那么笔直,腰板不累吗?你再看我,躺平是多么的舒服啊!人生苦短,应及时享乐才是!”
楚晏清被她的话说得怔住,眯着眼眸似有所思。
云瑶见状,赶紧从床上起来,拉着他就往床上推。
“来来来,你像我这样躺着试试,保证舒服!”
楚晏清神色怔愣,猝不及防地被她推到在床上。
他挣扎着要起身,云瑶则伸手摁住他的胸膛,不许他起来。
“你别动,好好躺着享受享受。这屋里就我们俩,又没人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双腿跪在床沿上,双手压着他的胸口,身后的发丝自肩头垂下来,轻轻砸在他的脖间,勾起微微的痒意。
楚晏清神色一暗,目光渐渐变得深沉隐晦。
“有没有觉得很舒服?那种一切都放松下来的感觉,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不去想,自在随意……”
她的话让楚晏清感到了一丝松懈,放弃挣扎后,楚晏清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体放松后的感觉如同在云端漂浮一半,整个人似乎都变得很轻,轻如鸿毛,自然也就没了负重感。
云瑶看着方才还在挣扎的人这会儿终于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唇角悄然勾了勾:“你呀,就是活得太累。”
云瑶说完,也在他身旁躺了下来。她闭着眼睛,满是享受地深呼吸着。
室内残烛高照,一片灯火通明,低垂的幔帐被映得朦胧半透,躺着她身边的人悄悄偏过头来,目光深邃却又温和地看向她,悄然弯了嘴角。
两人躺了一会儿后,丫鬟素禾过来敲门,说是水热好了,请王妃去沐浴。
云瑶这才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来。
沐浴过后,浑身似乎更轻盈了,云瑶下意识地就往床上走。楚晏清则在一旁提醒她:“云瑶,你的得意忘形还没写……”
云瑶撇了撇嘴,心中无语,转身只好往矮方桌走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长夜漫漫,烛火时不时发出一点噼啪声。云瑶执着羊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宣纸上扭来扭去,好好的几个字最后写出来愣是形如狗爬。
楚晏清隔着老远就瞧见她写字姿势不对,再看她从头到尾连笔都不抬一下,笔锋就一直贴着宣纸着,这样写出来的字必是连体婴儿无疑。
楚晏清额头突突直跳,抿着唇稍显无奈。他垂眸顿了顿,然后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云瑶打着哈欠恍恍惚惚,压根就没意识到他走了过来。
绕至她背后,楚晏清看清了宣纸上她写的字,上面就是一堆圈圈与鬼画符,完全没有半点“得意忘形”的字形。
楚晏清嘴角一噎,眉心蹙得更紧了。
他轻叹了口气,干脆弯下身子,抬手握住她的手,重新在宣纸上空白的地方写了一遍“得意忘形”。
被他扶着手写,云瑶的瞌睡总算是醒了大半。她定睛一看,就见楚晏清扶着她已经开始写第二个“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