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她待她站稳：“好些了吗关小姐？”
关窈窈右手仍旧抓着他的小臂，他白色的衬衣袖子已经被她的掌心握皱。
此刻回过神来，抬手背，拭去额间残留的细细的汗，再不着痕迹地松开抓握他的手。
关窈窈点头，不大好意思地笑。
他侧步，“先进去再说。”
关窈窈点头，跟着他朝开灯的屋里走，一边走，一边理终于想起来的已经乱了的头发。
大厅白炽灯亮着，摆设都很简朴，正门对着放着一张老木桌和椅子，当接待前台，其余一切都是普通的研究所的简版。
周南带关窈窈在旁边的竹椅沙发上坐下，起身给她接水。
她直腰坐着，前胸后背处汗湿了，在封闭的环境里，布料沾着身体，有些难受。
一杯温水。
她接过来喝了半杯，刚准备用手指拭一下唇角，他就递了抽纸过来。
“谢谢。”
此刻之前，关窈窈都觉得他清高不可攀。
而眼下，发现他似乎不完全是自己臆想揣度的样子。
他坐在另一边，等她开口。
关窈窈一手轻扯后背的衣服，一边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他和保安，再没见到别人，于是问到：“宗教授和他的学生呢？”
“他们回住的地方去了，不在这里。”
关窈窈点点头，但心里略觉遗憾，“你住在这里？”
他摇头，“我跟他们一起，都住在镇上郊区一点的地方，那边的实验条件比这里好一些。”
关窈窈眼睛亮起来：“那你待会儿要回镇上啊？”
周南愣了一下，看到关窈窈恳切又兴奋的眼神，于是沉吟，转念一想她乘夜色过来的目的，反问道：“你是不是要回镇上？”
关窈窈不扭捏，认真看着他眼睛，点头。
“一会儿能稍上我吗？”
他微笑道：“当然可以。”说完又抽了两张纸递给她，拭身上冷却下来的汗。
“你稍等会儿，我去把资料收一下。”周南起身，朝办公室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关窈窈正拿了他递给自己的卫生纸偷偷地擦后背汗意，衣服湿了穿着难受，她此刻没力，但哪里都不敢靠。
她愣了，脑中交战好几秒，自己并没有带衣服来，怎么换？
“我这里有备用的衣服”，他也有点无措，手指张开指了指一楼的某处，“没穿过的”，他强调。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舒适比尴尬难堪重要，关窈窈脸颊微红，“好啊，谢谢。”
周南换方向，点头道：“那我去给你拿。”又抬眼看她，“你要一起吗？在房间里换。”
关窈窈站起来。
说完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妥，摇头道：“哦，我还是先拿出来吧。”然后大步走向大厅左侧的里间。
关窈窈看着他走远，觉得头发盖住的颈窝又热起来，伸手拢了拢头发，不自在地舔了一下嘴，把剩下的水喝完，等他拿衣服过来。
时间飞快，仿佛他一进去，就出来了。
周南把衣服卷着，一手握尽，拿在手里，朝关窈窈走来，递给她。关窈窈接过来，发现还有一条粉色的毛巾。
周南仍旧不大自然，没看关窈窈，指了指尽头的房间，“那边是我房间，门没关，你……里面有淋浴间，你自便，我去盘一下资料数据，大约还要二十分钟。”
关窈窈抿嘴，点头。
“好，谢谢。”
他扯了嘴角，道：“不客气。”
说完转身，离开去办公室了。
等他身影消失在楼道，关窈窈迈步，朝他刚才出来的房间走过去。
房门开着。
房间里的灯开着，卫生间的灯也开着。
房间的摆设一览无余，非常简陋。床很窄，最多一米二，床头一个简陋的衣柜，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她关了门，锁上。
走到桌子边，弯腰从桌上的笔筒里挑了一支用过的铅笔。
削过的笔尖好插头发，她挽长发，用笔做簪，固定好。
然后带着衣服和毛巾，径直走向卫生间。
再关门，锁上。
她只打算冲个凉。
闭上眼睛的时候，花洒里的流水喷到脸上，沐浴乳在她眼前放大。
黑色的、男士的。
她做了最大的争斗，还是没忍住，用了。
出汗后的皮肤涩涩的，用完沐浴乳，她觉得清爽多了。
他应当不会介意，毕竟是他让她过来冲澡的。
衬衣很大，当宽松款穿。
她将下摆扎进裤子里了。
浴室的镜子不大，但摆的高，匹配他的高度。
但关窈窈看不到自己穿完衬衫后的样子，踮了脚，也只能看到自己的肩膀，于是作罢。
她将自己的脏衣服卷起来，关浴室灯，再关房间的灯，走出去。
周南已经在原先的沙发处等着了。
“等很久了吗？”关窈窈没看手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没有，我也刚下来。”
周南看了关窈窈好几眼。
关窈窈不自然地扯了扯衣服，道：“是不是很奇怪？”
周南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结束了，人柔和很多，说道：“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