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声音分贝盖过了所有人。
“先下来帮忙,然后再做作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隔空对峙了起来,气氛骤然变得异常紧张。
我和佳妮被吓得怔在了原地,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几分钟后,极其漂亮身材高挑却气质清冷的女主人从二楼主卧走了出来,快步走到楼梯口站定,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俯视着冯炳睿。
佳妮意识到这位应该就是从来没见过的舅妈丛婧,刚想开口问好,话还没说出口,站在楼梯两端的人便已怒目呛声起来。
“孩子们要做作业,先做完作业再帮忙!”
“我和孩子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初来乍到,佳妮实在不愿看到舅舅舅妈因为我俩的事发生矛盾,于是急忙打起圆场,“舅舅,别麻烦弟弟们了,我和安安自己弄就行。”
我也在一旁忙不迭附和着。
丛婧听了,不再说话,狠狠睇了一眼冯炳睿,转身牵着两个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了房门。
冯炳睿气冲冲地回头瞪了佳妮一眼,怒吼道,“那就你俩自己弄!”,然后转身回了车库,头也不回地疾驰进夜色中。
以前在国内,一心只顾着学习,对于组装家具我和佳妮都没有经验。
好在床架上贴了一张安装图纸,步骤也算简单明晰。我俩照着上面的一步步指示摸索着组装,终于在晚上10点把那张双人床搭好了。
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丛婧和几个弟弟妹妹就站在门口,怀里分别抱着被子和枕头,几个孩子仰着小脸冲我们笑。
丛婧面色和善,极其温柔地和我俩说: “抱歉,刚刚不是针对你们。这些床品都是新的,给你们用,还需要什么随时和我说。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们肯定也累了,早点休息。”
我和佳妮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和善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接过他们怀里的东西,“谢谢舅妈。”
几个小朋友冲我们道了晚安,又乖又听话,像是和之前变了个人一样。送完这些床品,孩子们便和妈妈一同回了楼上,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忙活了一天,我和佳妮都快累晕了,只想洗个热水澡赶紧睡一觉。
问了姥姥才知道除了主卫的卫生间以外,整幢房子里只有楼上的公用卫生间可以洗澡。
从下飞机到现在,我俩都没来记得及去卫生间,更没有去过楼上。
佳妮先上楼探路,回来后告诉我说楼上每个卧室都关着门,现在卫生间没有人在用。她特地没关灯,让我抓紧上楼洗澡。
我放轻脚步,小心翼翼上了楼,进了卫生间第一时间先把门反锁上,想赶紧洗完赶紧走。
刚刚脱了衣服准备洗澡,忽然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我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下意识伸手拽了件衣服挡住身体,惊恐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外面传来Jack的声音,礼貌又怯懦地道歉。
”Sorry, I didn’t know you were in there.”(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我惊魂未定,磕磕巴巴地说了句,“Oh oh, no worries...”(哦,哦,没事...)
我走回到门口,又确认了一遍门已经锁严,然后飞快跑回到淋雨喷头下,以最快速度洗完澡,顾不得擦干头发,直接奔回了楼下。
进屋时,佳妮已经累得睡着了。我悄悄爬到床上,动作幅度尽量轻缓,生怕弄出太大的声响吵醒她。
躺下的一刻,我第一次理解什么是腰疼。
我盯着天花板发呆,精疲力尽却毫无困意,眼前浮现的都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
昨天,我还是爸妈身边的小公主,虽然算不上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至少有人呵护,衣食无忧。
今天,我就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住在陌生的人家,睡在亲手组装的床上,听着楼上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和孩子们的吵闹声,心里五味杂陈。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爸妈最后还是选择让我去住学生宿舍。
寄人篱下,的确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历练。
在佳妮亲戚家住的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冯炳睿很少回家。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气氛明显要轻松许多。
丛婧会和几个孩子会下楼做饭,在客厅玩游戏看电视,还经常和我俩聊天,开车出去购物或者游玩的时候还会经常叫上我和佳妮一起。
其实丛婧是个面冷心善的女人。因为在和冯炳睿打离婚官司,争夺子女的抚养权,这些年冯炳睿也做了很多令她伤透了心的事,所以在有他在的地方,丛婧才会表现得格外冷漠。
其余时间,她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我和佳妮很是照顾,帮了我们很多。
相较于姥姥和舅舅的漠不关心和冷言冷语,我和佳妮自然而然的对这位舅妈更加亲近。
于我而言,这里不过是临时落脚的住处而已,可对佳妮来说,这里却是她赖以生存的家。
我无法想象接下来的几年,每天生活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她是否还能保持乐观开朗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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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末,我搬到了S大学的学生宿舍。
S大坐落在V市的一座高山山顶上。
这所大学不仅因极佳的天然景致和独特别致的建筑风格著称,更因其卓越的师资力量和极具竞争力的教育体制闻名。
丛婧开车载着几个孩子和佳妮帮我把行李一路送上了山。佳妮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