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萱转过身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分明的瞳孔，像只受了惊的麋鹿，宫远徵不由得发神。
他本来打算上来就审问的，话语出口却换了话意：“铃铛上面是什么图案？”
穆萱沉默了片刻，有些犹豫：“是…蝴蝶。”
离得近了，香气就越更加清晰，宫远徵不自觉的靠近半步：“为什么是蝴蝶？”
穆萱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动作隐秘极了，可惜宫远徵眼力惊人，一眼就扫到她的小动作，极为迅速的拉住她的手抬高。
“你的手腕？”触感不对！
宫远徵从小就研究医毒，因为试药针灸，因此对人的肌肤质感格外敏锐，刚一握住就眉头一皱。
手中的腕子纤细的紧，他一只手大概可以圈住她两个。
姑娘家的手大多各异，可手腕却是各有相同，肤质娇嫩，脉搏清晰，可她的手腕摸着却有种皮质之感，不知缘由，像是裹了一层皮质模具。
穆萱眉头一皱，宫三太过敏锐，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只能用力挣脱：“徵公子，你弄疼我了！”
伴着痛呼，女子通红的眼眶衬得格外楚楚动人，宫远徵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犹豫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的放开桎梏。
穆萱后退两步，含着泪意瞪他：“徵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若是因为我自作聪明在铃铛上涂了你们宫门出售的药而生气，大可直接说，也不用这样失了礼数吧！”
“我自知理亏，徵公子怎么说我都不为过，可我到底也是新娘！”
话音未落，泪珠却先行一步，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在下巴处欲滴不滴。
宫远徵本来有些不知所措，见她红着眼睛，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兔子，着实有些可爱可怜，他记得昨日那上官浅也哭了，两人一对比，他好像更喜欢穆萱的眼泪。
“…你想学毒？”想来想去，他干涩的吐出一句话。
“…是又如何。”穆萱拭去脸上的泪痕，别过头低声回答。
宫远徵颇有些苦恼，他身边的女子少的可怜，宫紫商是个热闹性子，但因为他和宫子羽不对付，日常时候也很少和他玩闹，更别说如此明显的闹性子了。
他居高临下惯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应对。
其实大不了就不理她，可是看着哪怕侧过来的脸也挡不住泪痕，宫远徵第一次陷入了左右为难的情绪。
“你为何想学毒，而非医术呢？”他结结巴巴的问。
穆萱低下头，语气并不算好，情绪却不低沉：“当然是求一自保反击之力，宫门选婚，大部分新娘都不会被遣返归家，而是在宫门里安家落户。”
“我虽然十八岁了，我不想回去，也并不想早早嫁人。”
“我有手艺，可以自己丰衣足食，不需要依靠旁人过活。”说到这，她抬起头看他。
“可我也知道，孤身一个女子，面对世道是很难生存的，倘若我有一个自保反击之力，图个安稳，是极好的。”
“当然了，我也有私心。”穆萱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不好意思，霞色涌上，娇媚无比。
“徵公子是权贵，我若是能被你教导，打着你的名号，更是会减少无妄之灾。”
“所以才出此下策。”
末了，她的脸红透，眼含秋水，似是因为自己“狐假虎威”的打算羞愧不已。
宫远徵轻咳两声，暂且放下心中怀疑：“你好像觉得自己选不上？”听她口中之意，似是这个。
“羽公子好像已经是执刃了，听说执刃不能出去宫门，我若是被选上了，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在这里了！”
“不行不行！”
“宫二先生倒是还行，听说时常出去，我要是跟了他应该也能出去，可是宫二先生虽然俊美但是气势着实可怕，我胆子不大，还是算了。”
“所以，还是不被选中的好！”
宫远徵看着面前挑挑拣拣的女子，心中竟没有哥哥被挑选的生气，反而好笑，“你胆子还不大？你都敢在宫门里对我下毒！”
穆萱的声音戛然而止，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我原是想着宫门的毒宫门应该有解药的！而且徵公子很厉害的，我虽然不清楚这个毒是什么毒，但是我相信徵公子肯定能解的！”
“…对吧？”见宫远徵似笑非笑，穆萱不好意思的补上两个字。
见她这个样子，宫远徵收了笑：“虽然没出问题，但你得知道，若是你真的用了剧毒，你的下场会很惨。”
“若不是因为你是给我的，而且又不算毒，你早被打进暗牢了！下一次，考虑周到一点。”
“对不起徵公子，是我考虑不周了…”穆萱垂着头，脸色苍白，奄奄的。
说了两句，宫远徵看着她这幅样子也不说话了，穆萱久久听不见声音，微微抬头轻瞄他，眼里满是心虚。
“你既不清楚药效，那你是怎么制作的？”
穆萱立刻抬头：“我说了，我的鼻子很好用，早些年的时候我父亲买了一瓶，我闻过记住了，父亲…并不关心我，我也不知这药的用处，制出来也不敢使用，今日算是第一次使用，也不知对不对。”
“我只是想展示我的…”卡壳，犹豫半天才憋出一个“天赋。”
宫远徵挑眉：“真的只是闻出来的？”
穆萱咬了咬唇，点头：“我只有鼻子比较灵，父亲不愿我们学医会武，所以我只能偷偷学习药材百解，偷摸去药材铺买一些药材闻记…”
宫远徵看着她，眸色微暗，听完只说：“既然如此，让我考虑考虑。”
穆萱似是不敢置信，点头又摇头，两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