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明白。
一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我们两个才停下来,看着我怀里被颠簸得有些变形的花束,柳生先是忍了一阵接着便笑了出来,「后辈的心意可全散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我努力平稳着呼吸的同时又回答道。
如果那时候能稍微再留心一些的话,我就会发现在因为奔跑而喘着粗气的我们两个平息下来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放开我的手。
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我很快注意到了他只剩下了线头的衬衫第二颗纽扣处,于是开口问说:「柳生你藏得够深啊,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我都不知道。」
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然后一边说着不,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小小的贝壳制纽扣,「不不不,为保个人安全我提前把它拿了下来。」
「欸——没意思。」我带着一颗没吃到八卦的无趣的心也无奈摇了摇头。
「眼睛还是这么毒,」柳生补充说,「做你的男朋友才是真的高难度吧。」
「只要不背叛我的话又何必害怕。」我翻了个白眼以示不满。
「所以,把手伸出来,」柳生身子侧了一些看着我,将纽扣摆在我的掌心,「在遇到那个勇敢的人之前,这个交给你保管,就当是大副送船长的护身符。」
纽扣很小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但象征着离别的拥抱很用力,我仍然记得他放在我后脑勺上的手和因为身高差而侧脸紧贴在他肩膀上的不透气感。最后我拍了拍他的背,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头。
——保重。
自那以后就是相距一万多公里和时差九个小时的分别,和所有普通的毕业相比,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我们之后的故事却又和所有普通的重逢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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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圣诞节前夕被各种祝福狂轰乱炸,从中过滤出有效信息变成了一件不得不做的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的事情。
几个小时前在英国读书时的约会对象这头刚将脸书的个人状态改成了「Being in a relationship now」,另一头就异常热心地发过来一条问候,信息里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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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 you dating someone recently?
:Well,X''mas is coming.
:Nobody wants to be alone,sweet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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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用大和民族惯用的风格来回复,那应该是「不用您费心了」,但以内心真想要表达的意思来说的话,就是「要你管」。无论内心戏如何,始终能够保持绅士有礼的才是柳生比吕士本人,毕竟对着一个这时候还能称他是「sweetie」的人,狠狠甩脸子反而才更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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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ks for asking.
:Actually I am about to see her.
:Take 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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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所谓的这条看起来颇像是赌气似的回话中的「her」,此时此刻正被一杯咖啡烫得两只手捏住耳垂,眨着一双褐色的眼睛看着自己。其实柳生比吕士当时回复的时候并没有代指任何人,结果不知道怎么冈田的脸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好像真是这样也不错的样子。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他低头凑近看她,不自觉后退了小半步的冈田的眼神里出现了难得的慌乱,柳生窃喜地直起身子身子,接着说道,「正好想问你周六有没有空,仁王放假回来了说要一起吃饭。」
「当然有空,我和爸妈报备过了,圣诞节后再回家。」冈田比了一个OK,「不过平安夜你没有其他人要陪吗?」
「对不住了,孤家寡人一个。」他摇摇头。
「巧了,我也是。」她笑了笑。
然而他们两个却忘记了,仁王雅治可不是。
为了陪女朋友非常顺理成章地放了老朋友鸽子的仁王,只给柳生传来一条写着「反正你们两个总是有很多话聊啦」的短讯。当然对于被鸽了这件事柳生反而还觉得应该感谢仁王,不然的话,后面的故事发展可能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转折大概是从一朵玫瑰花开始的。
啊,不对,应该是一篮玫瑰花。
说说笑笑结束了一次轻松愉悦的晚餐之后,柳生便顺便提出要送冈田回家,在往停车场走去的路上下起了雪,平安夜下雪的东京,总像是个爱情故事应该发生的场所。走在自己身边的她微笑着抬起头,雪花一片接着一片落下来,落在她的睫毛上,眨眼睛的时候迎着路灯像是星光点点。
这个时候大街上人很多,准确来说是一对一对的人很多,当冈田跟自己走在一起的时候,柳生不免会想他们两个这样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像不像正在恋爱的样子呢,为了防止在熙熙攘攘中走散,被擦肩而过的人不小心碰了一下的冈田下意识就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偏头对上她的眼睛的瞬间,冈田又把手松开,柳生便在下一秒牵过她的手让她挽住自己胳膊,感受到她突然的僵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些。
「人多,别走散了。」他如是说着。
前方不远处传来年轻男人呵斥的声音,「喂小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