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徐鹿卿勃然大怒,胸膛起伏不定,像个气球一般的鼓着,尽管医生的话很有信服力,但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出了医院,徐鹿卿在路边随手打了辆出租车前往本市癌症方面最出名的人民医院,在车上,不断抖动的右腿就能看出他有多煎熬,或许他已经相信了,因为他拎着三盒甲磺酸伊马替尼。 到了人民医院后,按流程做了全方位的检查,但这已经掏空了他的全部现金,至于医保,也是需要时间才能报。 带着麻药过劲后的疼痛,徐鹿卿拿着身上最后的几十块钱打车回到家里,拧开房门,房间里面一片黑暗,只有痛了才能让人记住教训,此刻的徐鹿卿也是如此,他在后悔为什么没有攒下点钱,以至于到现在只能靠着信用卡来做体检。 人民医院的检查结果是七个工作日取,所以他还得照常来上班工作,只是原本那股潇洒不羁的精气神被疾病的恐惧所代替,以至于工作的效率都明显下降。 办公室里的人消息很灵通,加上徐鹿卿那个喜欢泡吧的性格,以至于小道消息传出徐鹿卿得了艾滋或者梅毒之类的花柳病,虽然没有在徐鹿卿面前提起,但背地里的眼神,和逐渐远离的身影,让一向好人缘的徐鹿卿十分难以接受。 服用伊马替尼的副作用是食欲大减,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顿饭了,而且慢性粒白血病也会造成莫名的盗汗和消瘦,这更让同事确定了,徐鹿卿得了那种病。 七个工作日之后,他再次请假去了医院,原本下午两点之后出结果,但他一大早就在医院里焦急的等待,然后医科大一附院给出的结果没有错误。 “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住院吧。” 知名诊室的医生总是比冷门诊室的医生冷漠,面对这个四十多岁的医生,徐鹿卿完全傻了,张开嘴想说点什么,无声的张开又闭合,最终只是把检查结果捏紧,充满了褶皱,慢慢的起身离开。 医院里总是有人在角落无声的痛哭,也有人在手术室门口喜极而泣,这里每天都在上映着一幕幕悲喜交加的情景剧,人们在这里迎来第一声啼哭,也在这里呼吸最后一口氧气,就像是一个轮回,白色记录了这里的一切,最后云淡风轻,无悲无喜。 “丫没长眼睛啊?这他吗都能踩到我?” 一个小年轻坐在走廊的地上吃着盒饭,似乎家里也有人重病,心情很不好,徐鹿卿整个人是麻木的,踩到了年轻人貌似很贵的鞋子。 年轻人瞬间把盒饭扔在地上,起身拽住徐鹿卿的衣领,把他抵在墙上,目光凶狠的看着徐鹿卿没有焦点的眼睛。 周围的人纷纷过来劝阻,但也没主动上手拉开,就是围着两人说着“算了吧”,“不至于”,“这是在医院”种种的话,但没有太大的效果。 “你他妈瞎吗?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对不起。” “你大爷的,现在说对不起?早他妈干什么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你他吗自己找上门来?”年轻人嘴上叫骂着,拽着衣领的手又使上了一分劲,另一只手也攥紧了拳头,随时要落在徐鹿卿的脸上。 但徐鹿卿的下一句话,却是打破了他的想法。 “我要死了。” “什么?”小伙子迟疑地再问了一遍。 “我要死了。” 徐鹿卿盯着这个小伙子的眼睛,麻木的说道。 小伙子也愣了一下,想想这是什么地方,遇见个快死的人也算正常,原本的愤怒再徐鹿卿绝望的言语中变的有些不知所措,舌头在绕着牙膛舔了一圈,然后轻轻松开了抓着徐鹿卿衣领的手。 “下回走路看着点知道吗?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脾气,赶紧走!走走走!” 他轻轻地推了徐鹿卿一把,徐鹿卿茫然的对他点点头,转身默默离开,周围的人让开空间,让徐鹿卿往外走,眼神中有怜悯的,有冷漠的,但这一切都跟徐鹿卿没有了关系。 小伙子双手揣在兜里,在原地转了一圈,嘴角往左边上挑,露出一个缝隙,用力吸了口气,才犹豫的喊了一声。 “喂!” 徐鹿卿回头,看着他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好好活着!一定!都他妈!好好活着!加油哥们!” 舔了一下嘴唇,徐鹿卿想说点什么,却堵在了嗓子眼里,最后只憋出了像蚊子大小的谢谢,对小伙子轻轻鞠躬,才转身离开。 一路晃晃悠悠的走到停车场,中途还被绿化带绊了一跤差点摔倒,他拉开车门,刚坐上去,一滴血液掉在了手背上,他一下就慌了,拉开抽屉把拿出手纸擦拭血液,可仍然也擦越多,滴在身上和车里,看着不断流失的血液,最终还是让麻木的他惊醒,眼泪不断的流淌,在倒车镜中显得格外惊悚。 最终纸抽用光了,手上已经沾满了血液,他才意识到,手纸根本不能堵住血液,真正能救他的,只有不远处刚出来的医院。 他慌忙地下了车,手掌盖住鼻子,仍有血液在缝隙中滴落,连车门都没有关,朝着医院狂奔,路过的行人惊恐的看着他,并不断的往后退,最终他到了医院门口,呼喊着声嘶力竭,带着深深绝望的两个字。 “救我!!!” 第二天,他收拾好了行李,来到公司,是来辞职的,并索要这个月还没拿到手的工资,现在他知道珍惜钱了,因为这是救命的。 领导还没来,他坐在电脑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