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圆月未至,雨水袭来。
傍晚时分,窗外雨滴啪嗒啪嗒,温暖的房间内漆黑一片,床头柜上充着电的手机一闪一闪,躺在床上睡熟的卞采什么都没听到,睡得昏天黑地。
在酒吧的工作日渐熟练,上手很快,由于表现出色,卞采还收到章哥的实质性奖励,元宵节放她一天假。
她打算这一天都用来睡觉,争取能一觉睡到忘记申青耶那个不领情且毫无信用的家伙。
说起那天,卞采第一次听到申青耶的那番看似是真的在和卞采吐露心声的话,出于恻隐之心,她好心抱了抱申青耶。
没想到,这一抱,还抱出事来,人家竟还不领情。当卞采抱住他的瞬间,申青耶整个人仿佛像只受惊吓的流浪小狗,全身上下都在躲避排斥卞采,用力挣扎出卞采的怀抱,仓皇而逃。
仓皇而逃是卞采美化的。
其实,申青耶还是跟平时一样,脱离卞采的亲密接触后,恢复如常,神色淡然地站起来,离开之前,他对卞采说,“永远不要上赶着对一个男人存有怜悯之情,他不配。”
紧接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从大年初八到正月十五,申青耶再也没联系过卞采。之前说好的每天聊天一小时,也见不到人影。
卞采一开始还窃喜于可以多休息一个小时,渐渐地,情不自禁地担心,距离和黎瑞的约定还剩十多天。本来搞定申青耶就是棘手的事,这下连人都见不着,还谈什么棘不棘手,压根无望透了。
说曹操,曹操到。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彻底吵醒了还躺在床上休息的卞采。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谁会有空来找她,难不成是跑到国外带孙子的房东阿姨回来了。
“谁啊?”
卞采吼了一声,只为让门外的人消停会,不要再那么费劲地敲门。
她透过猫眼,什么也没看着。想起来,楼道的感应灯坏了一段时间,不干实事的物业一直都没来修理。
“你找谁?”卞采独居久了,安全警惕意识是有的,现代社会谁不能随意轻信任何人。
“我,黎瑞,你最不想看到的甲方。”黎瑞语气不悦,手里抖搂着湿哒哒的长柄雨伞,雨伞上残留的雨水蹦到她露出来的纤细脚踝,气得她跺跺脚。
在门后站着的卞采嘴里嘀嘀咕咕,磨磨蹭蹭,一点也不想给黎瑞开门。可惜,人家把柄在手,往常不开就不开,现在想不开都难。
“你来做什么?”门打开,卞采直截了当地问。
黎瑞推开门,自顾自的闯进去,完全没理会卞采所问,将雨伞放在门口一侧,她飞快地打量整个房子的布局,朝着沙发走去。
“你赶紧把傻了吧唧的睡衣换了,陪我出去一趟。”黎瑞连续抽几张茶几上的纸巾,边擦拭脚踝,边安排卞采。
卞采关上门,低头瞧着那身带有蜡笔小新图案的软萌可爱睡衣,皱起眉头,反驳道:“你才穿着丑不拉几的衣服,我只是欠你钱,又不是你随叫随用的奴隶,我不去。”
黎瑞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翘起二郎腿,冷笑道:“几天没见,脾气见长。今天是元宵节,我呢,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怜对吧,想让请你吃顿大餐,你还不乐意。”
要不是今天一天只吃了一顿泡面,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要不是因为今天佳节的特殊性,卞采才不会被她那顿大餐诱惑住。换个思路想,黎瑞要是有家人和朋友陪伴,也不会找她。
她不免腰板都挺直了,讽刺黎瑞:“感情你也没人陪啊,咱俩别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你……算了,赶紧收拾,我已经订好位置了。”黎瑞摆摆手,拿起茶几上的高中数学书看起来。
……
擎云大厦顶楼,有一家非常有名且价格不菲的餐厅,业界口碑超高,开业20年来,屹立不倒。
当卞采跟着黎瑞来到这家店,她匪夷所思地看向黎瑞,这女人疯了吧,难道这是鸿门宴吗?没关系,来都来了,就算是鸿门宴,也得尝尝鲜再死。
卞采不停地吃着美味,对面的那位黎瑞不停地喝着红酒。酒过半巡,黎瑞开始和卞采玩起了游戏。
游戏是你有我没有。每人伸出五根手指,用石头剪刀布的形式决定谁先说一件自己做过而对方很大可能没做过的事情,如果对方没有,则需要弯下一根手指,五指谁先弯折完,则需接受惩罚,也就算输。
第一局:剪刀石头布胜利的是黎瑞。
黎瑞眯着眼睛,想起来刚才在卞采家桌子上看到的那本数学书,悠悠然说:「我,上过大学。」
卞采无言以对,弯下一根手指,拿学历说事,还真是狠招。
第二局:剪刀石头布胜利的是卞采。
卞采思考片刻,也傲娇地冷笑一声,说:「我曾经和死人的骨灰盒共处一室好几天。」
黎瑞表情镇定,五根手指一根没弯,不像是撒谎,“我也有。”
卞采难以置信。
第三局:剪刀石头布胜利的是黎瑞。
黎瑞优雅地摇了摇高脚杯,胜券在握,说:「我前男友死了。一是我有前男友,二是他死了。」
卞采目瞪口呆,玩得这么刺激吗,对于母胎单身的她,快速弯下无名指。
问还是不问?卞采选择不问,人家的私事还是少管比较妥当。
第四局:剪刀石头布胜利的还是黎瑞。
黎瑞嘴角含笑,盯着卞采说:「最近有个人做事很讨厌,我却讨厌不起来。」
卞采没有立即做出反应,而是盯着碗里那块糖醋小排,抿抿嘴。她玩游戏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