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你就是看不起我。”
包思涛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柔软额发起落,投下似懂非懂的阴影。他急得摇头:“不是不是,我不能……”
“好啦。你不是还赶着报道吗?下次请我吃饭咯!”朱槿摆摆手。
被她这么一提醒,包思涛恍然想起还要急着报道,慌忙从包里掏出一大摞文件,检查过后才放松下来,笑出一口白牙。
朱槿又叹了口气,近来她叹气的次数似乎格外频繁。
她看了眼他手里乱糟糟的大堆文件,好心提醒:“你这样放文件不方便,还是做一下分类吧。”
包思涛很听劝,急急忙忙蹲在地上整理起来。即将步入人生新阶段,他紧张得手都在发抖,说是整理,反倒更像添乱。朱槿看不下去,几步走过去接住张险些掉出的表格:“我来吧。”
她变魔术般拿出一串曲别针,在对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将乱七八糟的文件分横纵堆放好,一一固定。又和门卫要了张纸,唰唰撕成方正小块,用随身的圆珠笔写上包思涛的名字,夹在每一份文件上。
“给你。以后记得材料提前分类,像这样标上自己的名字和警号。”
朱槿将焕然一新的文件递还,顺手掸掉他肩头的梧桐絮,“如果有人支使你做事,先问过带你的人。少说话,多看老刑警怎么办事的。知道么?”
她的语气是极亲切的熟稔,包思涛听得一愣一愣地,鼻子莫名有点发酸,半个字吐不出来,只能拼命点头。
“槿姐!”宁小桃一路小跑,声音脆亮,同行的白衣男人立刻被甩在身后。
那男人也不急,步态颇为悠闲,慢慢跟着走过来。
“师父,这是朱槿。槿姐,这是我师父,黎兴。”小桃嘻嘻哈哈地互相介绍,半点没有在宋柏面前的胆怯。
和宋柏相比,黎兴举手投足松弛又亲切。同样的白衬衫,穿在包思涛身上是未经世事,初出茅庐的青涩茫然。而在他身上,白麻织物也舒展,是冰镇玉杯甘蔗汁,男女老少通杀。
小桃这才注意到包恩涛:“你是槿姐的朋友吗?”
“不不,我是来报道的。”包恩涛手忙脚乱地递过材料。
“哦,包恩涛对吧?”黎兴笑了,伸手接过材料,“我先带你去见过队里的人再办手续。以后咱们支队长带你,他现在出外勤去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先来问我。”
朱槿抓住重点,忙问:“宋柏什么时候回来?我找他有事。”
小桃吓了一跳:“槿姐,你找队长干嘛啊?”
朱瑾把摔坏手表的经过说了,小桃露出为难之色:“可队长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哎,小桃,别死脑筋啊!”黎兴瞟了朱槿一眼,噙着了然的笑意,“那块表放在宋柏抽屉里,你要进来看看么?”
……
吃了一半的红烧牛肉面堆在角落,缺了叶的电扇半死不活,只够吹动文件袋。忽然,门被人从外推开,冰蓝色纱裙如白滩浪涌,搅动满室闷热空气。
嗡嗡作响的办公室被霎时按下静音键,众人不由自主对着来人行注目礼。
“这位是朱槿,小桃的朋友。”黎兴说。
光速吐出口香糖,年轻刑警异常热情起身相迎,声音掐出成熟稳重:“欢迎欢迎,我是吕简。”
“绿箭!就显着你了是吧?不介绍介绍我们啊!”有人不乐意了。
“别闹了啊,人家是来找宋队的。”黎兴嘘他,半开玩笑的语气,“来,他的桌子在这边。”
朱槿敏感地从中捕捉到某种微妙情绪,是错觉吗?黎兴似乎……并不喜欢宋柏。
宋柏的桌面如同他这个人,物品码放得整整齐齐,文件与不锈钢保温杯楚河汉界,玻璃板下压着红色抬头的信笺纸,满满正楷钢笔字迹。
黎兴拉开抽屉,略加翻找掏出个皮面盒子:“表在这呢。”
这块表大概是警局特别定制的纪念品,工艺和材质并不昂贵,但表盘上的刻印却很特别,还有钢印的警号。如此有纪念意义,难怪宋柏会心疼。
黎兴见她看着表不说话,兴味更浓:“你打算怎么赔?”
“这块表我能带走几天吗?。”朱槿仿佛没察觉到他的揶揄,“找个修表的师父,肯定能修好。”
“那可不行。”黎兴唇角弧度更大了,好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宋队的东西,我可不敢动。”
现在朱槿可以确定了,黎兴和宋柏之间的关系绝对有些古怪。他把自己带进来,不是为了帮忙,而是想看宋柏的热闹。
小桃对二人间的暗涌毫无觉察,还在帮好朋友说话:“槿姐不会乱弄的。而且等队长回来看见表修好,肯定也高兴。”
她单纯,只觉得朱槿人好。但落在警队其他人眼里可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赔块新表或是赔钱倒还说得过去,偏这女的巴巴过来,又是零食又是水果,还特意拿着旧表去修,应该不光是还人情吧?
眼神无声地传递,众人在背后心照不宣地窃笑起来,一个劲儿往宋柏桌子方向挤眉弄眼。
“这样吧,我放一百元押金在这里,大伙帮我作证。要是宋柏发火,也都冲我来。”
朱槿豪爽地掏出皮夹,把粉红票子压在玻璃板下,又放下手中的塑料袋,“这段时间小桃多亏各位前辈照顾,这些零食水果是一点心意。千万别客气。”
小桃捧着最爱的吸吸果冻,美滋滋炫耀:“槿姐对我最好了。”
“包思涛和你一样是新人,记得多照顾他,知道吗?”
朱槿戳她额头,又往包思涛手里放了个香瓜。她在刑警队混了脸熟,差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