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如今听到杨阡说起此事,她居然有一瞬间恍惚的以为,钟家会变成这般皆是父亲一手造成。
“那就查吧。”钟含初阖眸抿了清茶,原本平静的茶面荡起波纹,“如若他没做,那无论怎么查都是清者自清。可若他做了,那便是他对不起圣上,对不起家国,对不起钟家和祖父的教导。”
杨阡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既如此,那便定下了。对了,险些忘了还有一事要同你说。”
钟含初搁下茶盏,抬眸看他:“殿下请讲。”
“过些时日是皇室上香的日子,届时母妃希望你也同去。”
钟含初低下脑袋,片刻后她抬眸望向杨阡。后者此时觉得,钟含初的眼中似乎是多了几分不同以往的含义,他想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你是担心二皇子?”
钟含初沉重地点了点头:“殿下既说钟家入狱一事或与二皇子有关,我难保......会控制不住情绪......”
她这话说完,周遭安静了一阵,钟含初没有抬头。
耳边传来几声衣料摩挲的声响,片刻后,钟含初的视野中多出一道影子。
杨阡蹲在她面前,如同幼时那般向她伸出了手,他笑得温润和煦,声音放轻:“那就不控制。若见到了他忍不住,不怕,我给你殿后。”
在那一瞬间,钟含初的心中像是闪过了许多念头,她分辨不清,只觉得好似有一团迷雾隐在杨阡面前,叫她看不清自己对杨阡的想法。
自己为何会对杨阡如此安心?
不,并非因她放心杨阡......只因站在她面前的是杨阡,是幼时兄长,是陪着她年幼时度过诸多事的哥哥。
杨阡这个人,就是让她能安心的立足之本。
可杨阡又为何会对自己这么好?就因年少情分?还是因为他们已是夫妻?
对了,夫妻......他们是夫妻了,那自己对杨阡这些日子所做的好,究竟是年少情分,还是认为自己作为他的侧妃,所以站在这个角度上才对他好的责任?
钟含初第一次在对待感情上出现了茫然,以往她自然是觉得这人好,那她便对这人好,如今来看,她竟是忽略了自己为何要对旁人好了。
她将手放在杨阡掌心,微微倾身靠近他,语气茫然困惑:“殿下,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杨阡怔住,他垂眸看着二人交叠的手,指尖颤颤微抖,“你我幼时相识,于我而言,你就像是家人一般。我对你好,那不是自然的吗。”
“这样啊......”面前人所说的话在钟含初心中呢喃,原本在她问出口时的瞬间,心中对杨阡产生的迷雾就快要消退。可此刻,听完此言后,原要消散的迷雾再度覆盖,而且焉有更多迷雾聚集的架势。
钟含初看着他,心中千帆涌动。
她并非什么也看不出,也许杨阡真的是因为喜欢她才娶她,也许是因为背后钟家,不过这些于她而言都已不重要了。
她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既然杨阡愿意对她好,那她亦不该辜负。
钟含初将另一只手覆在杨阡的手背,而后垂下脑袋,主动与他额间相点。
感受到额间传来的热度,杨阡动也不敢动,只得抬眸不解望她。
钟含初抿唇,徐徐笑了一下,眼神认真而珍重:“殿下待我如此之好......含初发誓,这辈子绝不负殿下好意,必将全心伴您左右。”
在那刹那,杨阡的心像是漏了一拍,他定定看着钟含初,想让这一瞬间永远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