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的精致小灯塞进我手心,飞快说道:“孟婆借你的。”
我抬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礼貌性地问道:“你呢?”
吴言又从宽大的制服口袋中掏出一模一样的小灯,点亮捂在手心。
所以说你一路上用的都是我的魂油啊混蛋!
我本以为他是来和好的——但是现在看来他是来气死我的吧!
我拿着魂灯,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走去,吴言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我。
我听着紧追身后的脚步声,耐不住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跟着…”
吴言还没来得及停下脚步,眼看要撞到我,我敏锐地侧身躲过,然后看着他噗通倒地,魂灯也随之熄灭。
“哈!”
我摸了摸冻得没有知觉的鼻尖,别开眼去不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有些难以为情。
我发誓我只笑了一声,是真的忍不住。
吴言坐在地上看着我,带着是我不喜欢的沉闷,开口道:“苍天在上,地府在下,我不想骗你,也的的确确把你当做朋友看待。”
我戏谑的表情淡去,成功想起了我隐忍了多天的怒火。
不想骗我?
朋友?
从头至尾,不也是一场别有用心的骗局吗?和那些吸人血食人肉的公司有什么区别?
我记忆中的上一个朋友还是那个亲手将我推进了喷泉蓄水池中的周甜。
我笑起来,声音不大不小道:“骗子!”
我决定不理睬他,正准备抬腿时却被死死地拉住了裤脚,撇开裤脚的装饰纽扣摇摇欲坠不说,我觉得我可能即将社死。
我新买的裤子!
怎么就不能给我衣服一条活路?!
我拽住我的裤腰带,低头道:“你给我放手!不要扯我裤子!”
吴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放开了手,长长的睫毛遮下狭窄的眼窝。
我才看到他的制服脏了一大块,脚踝高高肿起,但他没有和平时一样大呼小叫,只是沉默地看向远处的点点灯火。
他的魂灯里几乎没有魂油,而我手中的魂灯萤火微弱。
我心下感叹到:真造孽啊,我为什么要有良心这种东西?
长叹一声,我还是伸出手问道:“能走吧,快点回去。”
吴言毫不犹豫地借力站起,支支吾吾道:“可能…不太行。”
……
就这样,我搀扶着一个比我还高的青年走在一点点暗淡的小路上。
走过飘着幽香的双生花,走过叽里咕噜不知道用哪门方言咒骂的忘川秃鱼,走过飘洒着点点星光的蘑菇,最后终于走到荧光梧桐下。
我又冷又累,感到一股魂飞魄散的压迫感,那么真实地提醒我即将来临的危险。
吴言的嘴巴自从我扶起他就没停下,老板毫无人性的压迫、创新创业的失败、朋友的欺骗、亲人的苦难。
后来又变成了小时候无拘无束的山间生活、村民们无私体谅的帮助、家人对他的殷殷期盼。
“你…你你不是看到她了吗,她还在…在找你,你要是真想她就去…去找啊!”我冷得牙关颤抖,说不清楚话,一时之间很佩服吴言还能一直喋喋不休地讲着。
“要是我魂飞魄散了,麻烦你告诉我母亲…我…我很爱她。可如果有下辈子,请让她不要有我这么不争气的儿子了。”吴言声音听上去虚弱了不少。
可是…可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魂飞魄散的只有我吧你个骗子?!
我咬紧牙关,搀扶着他艰难向前走着。
他的脚步还在走着,意识似乎有些模糊,喃喃道:“上次你被车撞死是什么感觉?也很冷吗?”
我:“……”
吴言:“你原谅我了吗”
我:“……”
闭嘴吧你,我已经冷得无法发声了。
何况该原谅的不应是我,是你母亲。
我在心中却忍不住祈祷,如果我还能走出这天寒地冻的黑夜,别说原谅了,亲如兄妹都行啊。
一瓣樱花凭空慢腾腾地飘落到我头上,恍惚之间,我仿佛回到了奈何桥一样。
奈何桥温暖的幽幽魂火,平时虽然有风吹得有些寒冷,但毕竟也是容身之所,总是让人安心。
我的脚步慢慢停住,感受愈发强烈的暖意。
愈发?
……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桥还有熟悉的花瓣。
……
我一把将吴言摔到地上,激动地抱住奈何桥上明亮的魂灯,长舒一口寒气。
吴言也悠悠转醒,不管不顾地靠近桥头的魂灯,半个身子都依进奈何桥里。这一次居然没有花刀飞来,好像连樱花都睡着了一般。
我就知道,孟婆压根没有睡着。
“孟婆!”我声音里充满怨气又带着些劫后余生的感慨。
明明可以把我们瞬接回来,还非要等到我们快冻死。
“任务完成了吗?”孟婆飘然从树中走下,脸上挂着可怖的黑眼圈,但是神情倒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
果然,孟婆就喜欢一击致命。
我把破烂新衣服里的木笔还给孟婆,又将手中的魂灯给吴言,闷声不响地躺在奈何桥上睡觉。
算了,还是装死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吴言与孟婆忽近忽远的声音。
“当初你骗你母亲喝下孟婆汤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