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洛在苏醒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充斥着混乱、疯狂气息的地方,绝对不是自己之前所在的世界。
她的【面前是一张原木色泽的书桌,正中央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纸张粗糙而泛黄,抬头用奇怪的字母文字书写着一句话语,墨迹深黑,醒目欲滴。
笔记本左侧靠桌子边缘,有一叠整整齐齐的书册,大概七八本的样子,它们右手边的墙上镶嵌着灰白色的管道和与管道连通的壁灯。
这盏灯很有西方古典风味,约成年人半个脑袋大小,内层是透明的玻璃,外面用黑色金属围出了栅格。
熄灭的壁灯的斜下方,一个黑色墨水瓶笼罩着淡红色的光华,表面的浮凸构成了模糊的天使图案。
墨水瓶之前,笔记本右侧,一根肚腹圆润的深色钢笔静静安放,笔尖闪烁着微光,笔帽搁于一把泛着黄铜色泽的左轮□□旁边。】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窗外那漆黑的幕布上悬挂的红月笼罩上了一层淡红的薄纱。
“奇怪的地方。”阿芙洛低低嘟囔了一声,摸了摸有些胀痛的额头。
她低下头,看向那本被摊开的笔记,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接着她又环顾了这个房间一圈:【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左右两侧各有一扇棕门,紧挨对面墙壁的是张木制高低床。
它与左门之间放着个橱柜,上面对开,下方是五个抽屉。
橱柜边缘,一人高的位置,同样有灰白色管道镶嵌于墙上,但它连通的是个奇怪的机械装置,少许地方裸露着齿轮和轴承。
近书桌的右墙角堆放着类似煤炭炉的事物,以及汤锅、铁锅等厨房用具。
越过右门是一扇有两道裂纹的穿衣镜,木制底座的花纹简单而朴素。
目光一扫,阿芙洛隐隐约约看见了镜中的自己,现在的自己:
黑发,褐瞳,亚麻衬衣,体型单薄,五官普通,轮廓较深……】
就是……性别好像不太对。
阿芙洛看着镜中的自己,顿了顿,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走向那面有裂纹的穿衣镜。
【几步之后,中等身材,黑发褐瞳,有着明显书卷气的身影清晰映入了她的眼帘。】
除了性别不太对,似乎脑袋也不太对。
阿芙洛看着镜子中盘踞在这具身体太阳穴位置上有着明显烧灼痕迹的可怖伤口,她甚至还能够透过伤口看到里面灰白色的脑浆在缓缓蠕动。
恐怖片气氛十足。
如果被人看到肯定会被误会是诈尸——虽然这似乎也是实际情况。
不过按照伤口的恢复速度来看,只要半个小时内不碰到什么人,那就应该不会再现实之中上演恐怖片。
阿芙洛转头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那把黄铜左轮,很明显这具身体脑袋上那个可怖伤口应该就是这玩意的功劳,所以……自杀?还是凶手嚣张的将凶器扔在了案发现场?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阿芙洛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放任这具身体摔在了房间内的高低床上。
四周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变得粘稠而诡异。
紧跟着,是时而细密,时而尖锐,时而虚幻,时而诱人,时而狂躁,时而疯癫的低语。
又过了一会儿无数嗓音嘈杂交叠的呢喃声退去了,周围变得非常安静,氛围颇为飘忽。
阿芙洛睁开双眼,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是C没错,然后才环顾了四周。
弥漫的灰雾映入她的眼眸,朦胧、模糊、无边无际。
灰雾如水流淌,点缀着一颗颗深红色的“星辰”,它们有的很大,有的渺小,有的藏于深处,有的浮在表面。
她的斜前方有两个头部模糊身影朦胧的人影:
勉强能看出来一个是有着柔顺金发个子高挑的女士,另一个则是有着如海藻般凌乱蓝发的男士,而他们三人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全身笼罩着灰色雾气的身影。
把她拉上来的罪魁祸首,阿芙洛连一秒都没花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而且这个人还长得同底下那具身体一模一样。
“阁下,这是哪里?”
“您想做什么?”
她斜前方看不清脸和身材一男一女几乎同时开口
陌生的语言,但意外的居然能听懂。
大概是穿越者的福利?
然后他们顿了顿,和那个全身笼罩着灰雾的人一块儿看向了她。
阿芙洛明白他们为什么看过来,可能是因为不太合群?毕竟在那两个人表现出了明显的慌乱、警惕、惶恐和敬畏的时候,她就只是看着。
可你怎么能指望一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什么都没搞清楚的小姑娘表现得同这里的土著一样呢?
更不要说那个灰雾里的人长得还跟她刚刚居住的身体一模一样。
她想了想,没有开口,只是回望了那位全身笼罩着灰色雾气的身影。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阿芙洛会这么做,低低咳了一身语气平淡,嗓音低而不沉,就像在回应访客礼貌性的问候般回答了另外两人提出的问题。
“一个尝试。”
一个尝试……一个尝试?金发的女士奥黛丽.霍尔望着那被灰白雾气笼罩的神秘男子,只觉事情荒唐、好笑、惊悚、奇诡。
自己刚还在卧室内,梳妆台前,转头便“来”到了这满是灰雾的地方!
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奥黛丽吸了口气,露出无懈可击的礼节性笑容,颇为忐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