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看着那两人,眼前是看似无关紧要但严阵以待的的师兄师姐。
黎黎的剑又被拔了出来。
忽而,青丝觉得自己猜错了。
之前她猜宣月澜此时已经被魇妖夺了身体才做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见青丝不回答,小棠花并不气恼。
她转了脸去看宣衾,风自扬起的绫罗粉袖就在此时从他身躯穿透。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宣衾欲言又止,最后唇角只弯成一个无奈的弧度。
他看着她点点头,然而语气却含歉意。
“抱歉。”
青丝耳尖,却听到这样一句毫无厘头的话。
“说什么抱歉?”姑娘毫不在意地一笑,百无聊赖地看着岸上几人。
“得先解决了这些人才是。”
语音刚落,还不等青丝反应过来。身侧齐悠白已然飞身而上,迎着二人而去。
三人面对面。
他礼貌开口,“余等不欲和二位如何,只想从这里出去罢了。”
“不过我猜,殿下怕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看向宣衾。
被提及的后者眸光微动,淡色金袍自他掌心拈过。良久后,他再次点了点头。
“东升殿内,自有你们想要的出处。”
“小棠,放他们走罢。”
......
直到黎黎扯着青丝离开,她才不可置信的随他们迈开步子。
一切就这样结束?
没有想象中的厮杀混乱,仅仅凭借大师兄一句话?
但他们还是走远。
“多久未见了,你仍旧如此。”粉衫姑娘见人走远,索性也不再假装怒意。
她从他身侧翩然跃下,委着一身曳地的粉衣蹲到岸边去了。
她戳戳地上的泥。潮湿的地,倒是又把这干透的血迹裙摆打湿。
魇妖颇为可惜地摸摸这人间事物,再伸掌替上头那无手的鬼魂拔出数道枯死的棠根。
见她如此,宣衾也就释然发笑。
“多谢。”宣衾道,“你倒是也一直如此。”
*
皇宫空了,几人就不再掩蔽身形。
青丝这时才记起这队伍之中缺失的沈阔。
她扯扯黎黎的衣袖问道,
“师姐,三师兄呢?”
红衣姑娘侧脸安抚她,“不必担心,沈师弟很好。只是入境时受了些小伤,大师兄已然将他安置在安全之所。”
那就好,青丝松了口气。
“你们后来见着那位公主了吗?”青丝说完,倒是还想说些什么。但莫名遭到同行某师兄的强烈注视。
是想要开麦的薛凉月。
“师妹是怎么进来的?”薛凉月较之以前神色更加假兮兮,仿佛脸皮修炼更得一层造诣
“……师妹?”薛凉月不死心,再次呼唤她。
烦死了。
“师兄,我除了被抓来还能怎么来?你的意思不会是我和妖怪有什么勾搭吧?”
小师妹眼睛一眯,勾着黎黎的小手却抖了抖,声音满是不被信任的惊恐。
“你是这个意思吧?”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对待薛凉月这种天天想着给她下套的挖坑人就该如此。
果然,黎黎马上给予这人极有威慑力的一眼。
然后他不说话了。青丝大大的爽了。
*
众人走到东升殿时,青丝惊了一惊。
——这里早已经不是之前她来时的样子了。
当值的宫人恐怕已经全作鸟兽散,他们几人打开殿门时,只见一地拖延的血迹。
一路往上去。
青红的飞鸾仍旧盘旋于上,而那位被妖怪占了身体的帝王已死了。
青丝眼睫稍颤。
这的确是她所料想——小棠花杀了他。
而后来的宣月澜,恐怕就是此时的小棠花。
现实中的宣帝并没有死在这个时候,而是在缠绵病榻几年后悄然去世。
那时宣月澜已经是帝女。
那如今她设下的境,到底用来做什么。
仅是揭露这宣氏王朝不堪的发家史?可是为什么要揭露在他们这一帮异国人眼下。
只是在梦里杀了宣帝泄个愤?但,难道在现实中她无法杀了宣帝吗?
……
齐悠白带人前去查看宣帝死状。
和他死去的儿子相同的,宣帝的致命伤来自脖颈上的一条长而狰狞的血口。
但他身边没有太子衾一样的剑刃。
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如今委着身躯死在这里。想来就是幕后人想要看到的结局。
几人四处寻找出去的路。
“师兄为何不直接破境?”黎黎抱着手,不是很赞同齐悠白的慢吞吞。
齐师兄有时候就是很优柔寡断的。
“单凭你我之力,破不了。”齐悠白撩开一处帘子,“魇妖最擅造境,其中尤为厉害的,当属心境。”
“此地,就是外头那位的心境。”
“心境难修也难破,所以师妹,”齐大师兄无奈地摇头,“破不了。”
但趁着小师妹走远,黎黎不再掩饰脸上神情。
“师兄何不使剑。”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