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她知晓这是大师兄给她送来。没有多想,她在忽明忽暗间端详起这花枝——属于她自己的花枝。
或许不久以后这花就要同她出生入死,做她在这世间最好的利器。所以到也算不得平白无故。
青丝想着,放下手闭上眼睛。
这姑娘很快就酣睡,额间沁出一层薄汗。
而远在千里之外,归国的车马日夜不停。
“小姐可曾安寝。”
有人曲了两指轻轻敲击马车的壁,是歇了片刻的谢侍卫轻声问车内的尊贵女子,因着安全着想,只唤她作小姐。
他手心捏着一封印了火漆的书信。
夜深而寂,虽然他谢远自认耳目所听远非常人,现下除了虫鸣却也什么都听不到。
里面的人,竟然连一点呼吸都没有。
——继续赶车。
他朝着身前另外几人打着手势,再次敲了一敲。……然谢远提着心想伸手拂开马车帘幕时,里面却忽传来女子一声轻柔的娇笑。
在他退手一瞬间,那自车内而来的分明手指稍掀起珠玉垂着的帘,于是他看着,见这人露出一只细白手腕。
“拿来吧。”
那女子这样吩咐,他也就把书信递上那掌。不敢再看,谢远移开了眼,继续引着侍卫前进。
即使是夏初,夜中露水仍旧湿润寒凉。于是这伸出的手不过片刻,再伸进来时就是这样的冷了。
但车内温度远比外面温暖的多,她握住这只沾着凉意的手去寻着什么,似乎想要如往常一样将温度传过去。
“手很凉,殿下先不要……”这手的主人垂着头拒绝,温热的下颚却自然而然的抵至她肩头,撑住她艳丽衣裙下稍显嶙峋的肩骨。
但从来,这女子是不会听他的话的。
于是她反而把那双手握紧,任由自榻上垂落的红色寝衣沾上淋漓的夜中风露。
黑暗之中,她却能看见他明亮而湿润的双眼。
所以也就越发触着这湿凉,平去心头漫延的一点滚烫意思。
“殿下……”
似乎是无奈又或是纵容,这少年温着一口热乎气,觉得握着信封的掌心都发起热来。但他又怕把这远道而来的书信弄皱,混乱间只将手高高举起。
宣月澜不满地按下他的手,一副全然不管的样子。但凑近了又见他面色赤红,手却仍旧不肯放下,就只好夺过那书信。
她手指不过一捻,这信封就自己裂开大口。
遥星心上一紧,突而就知道这信该是谁寄来的。他内心不由得酸涩,面上却没什么显露。
他看着那封被举起来的信封,出乎意料地,这在他看来颇为吃味的信竟然什么都没有。
——而后竟在宣月澜不耐烦一甩下落一瓣仍旧鲜艳饱满的粉,正正落在她颊上。
......
*
青丝是被师姐黎黎唤醒的。
怪只怪昨夜酝酿许久才落雨,害的她前半夜睡得闷热无比,虽然后面伸脚出来凉快了也睡不饱
......倒是醒来的时候头晕鼻塞,只怕是感冒了。
倒霉啊,她想。
但师姐这么早叫她干嘛呢?难道是……吃饭?想到这个好事情,青丝忙提溜着裙摆,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冲向前厅。
然而她只看到排排坐好的师兄师姐。偏头看去,桌上也没有什么饭菜。而座上人见到她忙忙赶来,个个神清气爽,怕是都觉得这小师妹上进。
“......师姐?”她眼睛求救一样的看向黎黎,心里的答案却已经呼之欲出。——靠啊,不会这就要开始学习吧?
“小师妹。”
黎黎正正经经地开口询问,“大师兄说你已经寻到了枝,是否确有此事?”
——听说你们班已经买五三了?是不是?
......无助的青丝不用偏头都可以预见大师兄满意地神色。
“是的,师姐。”她端正了态度,回答道,顺手把别在腰间的小花枝提出来。而众人集了目光看过来。
竟然是花枝。薛凉月颇为意外的看一眼垂着头的笨蛋小师妹,心中生出一点隐秘的妒意,颇有一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不满。
“恭喜小师妹!”沈阔目光盈盈。“以后咱们就可以多一种食材了。”
一生都在操劳·我的师兄沈大厨。
青丝点了点头。
黎黎看向齐悠白,见这人早就摆好一副任劳任怨的好师兄样子,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师兄。”
“在。”他扬着唇角答。
青丝好奇地转过目光。
她见黎黎继续说道,“我们五人中只你和小师妹是花枝,还是由师兄来教导小师妹最合适。今日天气不错,就从扎马步开始吧。”
扎……扎马步?嘿,谁穿进书里还要扎马步?她哭丧着脸,于是齐师兄念在她毫无基础,只叫她先跑上几圈热热身。
“没吃饭呢师兄。”她试图装可怜,“要是我半路昏过去怎么办。”
“师兄带你回来。”齐师兄脸上是她看不懂也难以理解的兴奋,因为他正常情况下是没有这种表情的。
......
“师妹坚持一下——还有三圈。”
齐悠白立在偏僻宫墙之上,目视自己明明只跑了两圈,却活像跑了两辈子的师妹,心中暗自摇头。
青丝眼神涣散,气喘如牛。她僵硬地只会提起脚步往前乌龟一样地挪,觉得自己又回到八百米体测和跑操的巨大痛苦中。
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