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陛下也不怎么舒坦。”
“但娘娘说太医院人手不足也好,老夫人那样的身份也是万万不可懈怠的。”她宽慰她道,“所以你且放心回家等着,自会有人来的。”
“老妇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时雨谢过皇后娘娘,谢谢柳姐姐。”
柳书书也不紧着她喝茶了,说自己顺便还有事和娘娘说,让她可以去寻崔家那位前不久进宫的昭仪娘娘。
那位崔昭仪,正是崔时雨名义上的堂姐。
“那就多谢柳姐姐。”她向柳书书告别,“我也正要把祖母的情况告知昭仪娘娘呢。”
——
“姑娘......”跟着崔时雨的小侍女忍不住抬头,她看着越来越陌生的宫道惶恐道,“昭仪娘娘在......这儿吗?”
自然不是。
今天崔时雨既不为那位皇后娘娘来,也不为那位向来不怎么对付的昭仪来,她为的是......
——“劳崔姑娘等了许久。”
或许是很久没同他说过话,又或许是上次宴席上的惊鸿一瞥实在太过短暂,她闻声而看去时竟不敢看他面庞,只愣着着他白色锦缎上的金线。
亮的惊人。
“殿下还记得我?”她这样傻地问。
齐悠白挥手,示意迎她入座的小侍先退下去,再就是接了她的话。“记得。”
幼时崔老夫人携孙进宫参宴时见过几次,那时还都只是几岁的年纪。齐悠白记性不错,故而记得那位紧紧黏着自己兄长的崔二姑娘。
他正想要说些什么,这姑娘却再也撑不住的落下泪来。即使急忙用帕子掩面,也都全然浸湿了。
“求殿下救救我祖母!”
——
青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想要给师兄下跪。
果不其然,被齐悠白扶起来。
“怎么了?”她在后边朝师兄打唇语,有些尴尬地问,“我需要出去吗?”
今天是约好了要练习来着。
齐悠白摇了摇头,看着师妹的眼睛突地睁大,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
——“在干嘛呢哈!”
徐怀真和沈阔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待看清眼前景象,二人连脸上都带了点尴尬色彩。
青丝愣在当场。
那伏首而哭的崔二姑娘被这声吓得肩膀一耸,哽咽便也戛然而止。
月白的衣角在朦胧眼眶中渐远渐近,直到彻底清楚。
她擦干净了泪水。
*
“崔姑娘的意思是,老夫人不是患病而是......”齐悠白听的明白,眼神倒是没仅仅看着她,只落在桌面上。
“闯鬼了?”沈阔道。
“闯?”徐怀真一愣,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
“遇到的意思。”青丝为他答疑解惑,顺便递给崔姑娘一杯解渴的茶。“姐姐喝一喝。”
崔时雨接过茶盏浅饮一口,发觉温度正好。
“谢谢。”她又喝了一口,眼中复又模糊起来。几日的疲惫在此刻大山般的压倒在这姑娘身上,沉下她一片小小薄薄的肩膀。
“此事需从半月前说起。”
——
崔老夫人的身体实则早就不好了。但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崔时雨亦然。她虽每日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常陪着她聊天解闷,却是被瞒得最死。
半年前的风雨飘摇夜,她看见祖母并未倚着家中常用的竹杖,一个人行在夜中。
她一步一蹒跚,撑着墙向前去。
崔时雨从未见过这样的祖母。正如她如何崇拜着父亲和兄长一样,她自小也同样崇拜着自己的祖母。
崔时雨自小听着祖母给她讲故事,她讲着自己当年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勇猛......那时崔时雨年少无知,曾问过她一个问题。
她问祖父呢?
她看所有话本传说,似乎每个这样厉害的女子身边都有个支持鼓励她的人。
那她的祖母呢?
这小儿兴致正高,但那时裴夫人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只说了一句话。
——“莫问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