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要应约的那天,南边街市上热闹无比。几人在街上挤着挤着,被人潮拥着走。
闻到身边大哥身上鸡爪味道的青丝不免长吁短叹:受罪。
徐怀真也在受罪。被迫与人群挤着走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人扯着花往他头上戴?!
“小公子,今年年岁几何呀?”被挤到身边的娇媚女子见他一张脸长得清秀,呵气如兰。
“……”
见这人快要发火,青丝急忙把他一拉,生生扯到自己身边。连忙打着哈哈,“不好意思姐姐,我二哥有女朋……有中意的姑娘了!”
实际上是二弟。嗯!她心中坚信。
那姑娘疑惑地瞧她一眼,又看看急忙扯着头上红花碎草叶的徐怀真,半信半疑地回过头去了。
青丝急忙扯着这人去追师兄。
街道上人群熙攘,青丝挤破了头才带着这须臾拖油瓶子出来。
齐悠白二人在树边等她。
“师妹,”齐大师兄见着她落在少年手臂上的指,喊了她一声。
青丝放开了手。
“崔姑娘说的南边街市靠河,从左数第三棵柳树底下。”沈阔说道,把师妹从似乎不怀好心的须臾小师弟身边扯回来。
“她已经在等了。”齐悠白目光掠过河岸,准确捉住那道藕色身影。
崔时雨一向只穿藕荷色。
“走吧。”他看向青丝。
“……走走走。”
——
崔时雨正看着眼前柳树垂下的枝条发呆。实则那也不能说是发呆。
只见她指尖捻着一条柳枝,发觉触及的几片叶脉是如此光滑,只那中间一道分隔开的竖线把一叶分成两处。
柳自古以来就常被寄以离别情思。人们折柳作环,专赠与离人。
那,是想要他留下?还是希望他平安回来。
她并未得到结果,在众人找到她之前。
崔时雨见几人终于寻来,抬手撩开一帘垂柳,从丛中走出。
“请随我来。”
她领着几人踏上石桥,穿过月湖,弯弯绕绕地来到一个小医馆。
一个青衫小童似乎早就候在门口,见崔时雨一来,马上就为他们开了门。
医馆不大,倒是盈满了各类草药的清香,很让人心安。几人跟着小童穿过外堂,走向里面去。
没猜错的话,青丝想,那位老夫人莫不是在这里吧?
“祖母就在里面。”如她所想,崔时雨吩咐了小童,向几人解释到。
只叫几人先坐下休息休息。
“实不相瞒,那日我进宫求了殿下的当晚,祖母清醒过一次。”
崔时雨目光露悲,“她说知道自己大限将近,不必为她耗神了。”
……但这姑娘抬起头,不甘心的样子。“但我不信,她自小最爱与我说以后,说她以后就算老了病了也绝不认命。”
“她不信命的。”
“所以我想,想问可否劳殿下为祖母看看?”她看向齐悠白,苍白脸颊泛起一片激动的红。
俨然是只请他一个人的意思,
齐悠白点头,随她进去。
——
徐怀真百无聊赖地喝了一口茶,面色有些难看。待他转头看了青丝,又看看一边的沈阔,发觉这两人表情如出一辙的懒散平静。
他不平衡了。
“你们不好奇?”他问。
“好奇什么?”二人异口同声,颇有不是一种人不进一家门的默契。
“她怎么只叫了齐悠白。”徐怀真很烦恼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当下就说出来。
“交给师兄啦。”沈阔喝了口茶水,玩笑似的开口,“守墟弟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真是一家人进一家门。一样的摆烂一样的德行。他暗自唾弃,转眼看青丝。
她撑着头,眉头皱起——似乎在思考!
“等等,”青丝按下徐怀真找到临时同伴的话头,“你们听。”
……似乎是从内室传来的清脆声响。青丝觉得颇为熟悉,只发觉那是她曾经脑袋撞过的玉铃铛——齐悠白的。
他在干什么?
沈阔晃了晃头,脸上有些凝重。
……
“客人——客人?”青丝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发现那先前为他们引路的小童急急忙忙折返回来,探头唤道。
见他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唤了几遍。
“我家先生请你们过去。”他道。
郎中……
“坐。”这位七夕佳节也忙着捣药的年轻郎中见人来,热情地招呼他们随意坐下。
只见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尚还清秀,看着也瘦弱。只是捣药时那小锤子发出的死亡声响证明他并不怎么……同外表一致。
“您贵姓?”青丝问。
“檀木之家,可唤我檀郎中。”
哦,檀。
“……”徐怀真看了这人一眼,掌住腰上别着的弯刀。
见着几人没有动静,这人停下捣药的小石磨。“可是害怕?”
檀郎中看向几人,笑了。“怎么不坐。”
“……你们真是可笑,”徐怀真不满说道,“先是把我们一群人引过来,又是只叫一个人去查看那位老夫人情况。”
“什么意思?”他最后问。
檀郎中被他一句话几个问题吓得不轻,站起身来。“什么什么意思?”
“不过是怕你们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