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容和那漂亮脸蛋上溅着的几点鲜血:“晚上想吃什么?”
“我记得,我说了很多次,”她拿过桌上的湿纸帕抬起头将那几点猩红仔细擦拭干净,随后盯着女人恢复干净的脸庞道:“我不挑食。”
“怎么可能!人总有一个两个不喜欢吃的东西,万一我全踩雷了呢!”由基这么说着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端得一副对方不说她就不罢休的模样。
轮椅上的布兰博看着面前又是皱眉又是撅嘴的大龄美女,在一阵明显的犹豫后垂下眼帘说道:“银座的樱月寿司店,金枪鱼蛋黄酱饭团。”
“诶?你喜欢这个味道?”
“还行。”
“可他们家最出名的是鳗鱼寿司诶。”
“……”
“还有烧酒。”
“……”
“啊,好像刺身也不错诶!”
“喜欢就都买吧。”
“好耶!”
若问用的是谁的钱,那当然是布兰博的,准确来说是神户奈雪原本账户经过暗箱操作转到九十九由基账上的。因为人家不仅救了她,还在这里照顾她,甚至愿意参与这些复杂的恩怨,布兰博知道知恩图报的含义。
等到九十九由基落下门锁,房子的禁制被启动时,布兰博才软下身子彻底倚在轮椅靠背上,淡色的金发称得肌肤更加白皙,衣裙下的身形萧条到仿佛一触就碎。也许是今日的晚阳太过温柔,她就像个将要融化的冰雕一样,安静地等待永不会到来的春日。没过多久,她将目光虚虚投向那个衣柜中的人偶,签字笔在指尖翻转,几息过去,就在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衣柜中的人偶渐渐染上了颜色。
是金黄,雪白,嫣红,是她曾穿过的运动套装,和一双红色的跑步鞋。布兰博面前站着一个神色倨傲的“神户奈雪”,连捧住日记本的方法都一模一样。
“他们有动作了,但是……”电话那头的男声顿了一顿,随后带着十分的严肃道:“是狗卷,特级过怨咒灵,沼女。”
“……”
“这次停手吧,等下个机会。”五条悟站在塔顶望着不远处的一条溪流,临近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带着丝丝寒意,却比不上他眼中凝结的冰霜。
那帮老东西,是第三次动了他的学生。
“不……”
“你可要想清楚,奈雪。”他微微侧头将视线投向手机那处,像是在看电话那头的人。
“可我不想等。”
沉默,和指节敲击着桌面的焦躁频率,她看着那抹渐渐消散于天边的斜阳,耳边是电话那端的呼吸声和自己嘈杂的心跳。
也许,这次她真的做了一件会被人真正讨厌的事情,但是……但是她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她曾经被迫放下的仇恨,那些怨怼,她要讨回来的,现在这个充满了污秽的咒术界,她实在是一分一秒也忍不下去了。
随着电话中突然响起的风声,那人散漫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耳中:“行哦,你喜欢就好。”
在挂断电话的瞬间,几行文字落在“神户奈雪”捧着的日记本上,在最后一笔草草落下时她脚下亮出了一个红色符文,抬眼时四目相对,映在彼此眼中的是对如出一辙的蓝色眸子。
你是神户奈雪,你要做好她该做的一切,哪怕秘密暴露,哪怕豁出一切。
——
到此为止了吗,狗卷压住受伤的胳膊如此想着。
他的喉咙受损严重,气管如火烧一般疼着,全身被潮气侵蚀,四肢上已经有了溃烂的痕迹。他忘记已经过去了多久,只能听见心脏剧烈的鼓动和鼻腔内粗重的喘吸。
而沼女呢?那家伙还好好地浮游在半空中,一点一点,慢慢修复她身上被鞭打出来的痕迹。
她似乎早就知道这场战斗的结局,就像花会枯萎,叶会凋零,那般的理所当然。可是她有点不明白,她等着自己的恋人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记了对方的相貌,名字,空虚寂寞又无望地等待了很久。直到后来,她终于想通了,准备带着回忆永远离开这个地方时,却又有一帮人前来将她钉死在了这条河流附近。
她是被囚禁在这个地方的,所以她不太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他要给自己施下等待的咒语,自己将自己关起来?
“你,真……奇怪。”
可她大概,是没什么兴趣的。
银色的鱼叉泛着冷冽的光芒,她高举起右手随意一挥就将空中的水汽聚在身旁,丝丝缕缕像烟雾一般缓缓凝成了几股涓流,正对准眼前匍匐起身的少年。
再见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