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的美梦困扰过,如果他说要你留下,你就真的会留下了,一直在他身边,他分明有这个能力的。而也正是这念头出现的瞬间,如福至心灵般,狗卷骤然明白一直以来他期盼着的并不是他爱的人留在他身边,而是他爱的人在走过桑田沧海,看过山河变换后依然能回到他身边来。
狗卷不会强硬地将你留在身边,他该是你想回时能够回去的地方。
“我会等你,我说过,我会一直等着你。”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徒留下一片寒气氤氲了远山淡影,校寺内的古钟刚鸣过四声,无意惊起了成群山雀,在冬日萧瑟的寒风中哆嗦着飞到另一处小憩。其中一只寒鸦正巧从山寺间飞来,它抖着翅膀落于一棵常青松柏上,细长的喙整理着一身乌黑发亮的羽毛,不消片刻它停了下来,黝黑眼珠忽地一转,视线停住的方向正是一个吻的结尾。
彼时,你正微微仰头盯着面前面红耳赤的小咒言师,指腹擦过方才落吻的地方,那里开着一朵因咒言而生的花。
“好。”
你浅笑道,将膝上的薄毯在他眼前整个抖开,可怜的小咒言师尚未整理出面对初吻的正确反应,就被淡紫色的毛绒花纹遮挡了视野。
此时鎏金破晓,大片的斜阳透过逐渐消散的阴云落在树叶枝丫上。那只歇脚的寒鸦正向放晴的天空展翅飞去,身后是一扇窗扉和窗内蹲下身子捂住嘴唇,连脖颈都羞的通红的少年。
——
“对不起,让你在这里等了很久,但也没有很久吧。对吗,由基?”
这是你重新回到那间小屋后的第一句话。
十二月该是打开暖空调抵御严寒的时候,但这间屋子内的气温却和外头相差无几,处处泛着连空气都要将凝固的冰冷,仿若时间都不会流动。
“对啊,等待是绅士的美德,但他似乎并不期待你的出现呢。”
由基耸了耸肩说着,在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长相是谁看了都不会记住的大众脸,实在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咒术师。可这家伙分明被特级挟持还能处变不惊地站着,却在对上你视线的瞬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五指发颤地紧紧扣住地面,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看着面前男人胆颤的模样渐渐冷下脸来,轻哼一声语气不善道:“是嘛,可我还蛮期待的,长了一副平常模样,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他的面孔你甚至从未见过,但咒术界高管世袭的皇帝守则几乎人尽皆知,一层层剥开是完全腐朽的阶级垄断制度,甚至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人生的终点。权利,金钱,人,这世界上从没有他们求不来的东西,哪怕在以实力至上的咒术界,只要一个好看身份,谁在乎你究竟是什么货色。
“说说吧,接下来你们准备干什么。”
你转着那只刻着蔷薇花藤的钢笔慢悠悠道,眼前的日记上是不断推进的世界线,此刻正写到虎杖悠太在任务中遇见了又一次的强敌,而那家伙的身份却是有些意思的。
胀相……你记得交流会结束后被偷走了的九相图,一年级的钉崎和伏黑小子曾经遇上过其中的两位,现在这家伙来到了虎杖悠仁的面前,是为了复仇吗?你眸光一转将视线再次落到那男人身上,毕竟九相图被偷走,这家伙还有功劳呢。
“没听清我的问题吗?”
他并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也许是还没从那一眼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这被抓来的家伙只能用干巴巴的声音机械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明明应该……”
“应该在学校吗?你对神户奈雪的行踪那么了解,却又如此畏惧我,一边害怕,一边搅乱我的人生……”你垂下眼睫缓缓说着,额前的发丝遮住了那双含着讥讽的眼眸。
因为那时候还不像特级那样拥有难以匹敌的力量,因为那时候还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儿,因为那时候还没尝过世界上最凶狠的恶意,因为那时候还单纯的相信善恶终有报。
可是没用的,都是没用的。
所以在这比愤怒还要强烈的疲惫和失望下,那些藏在心中的锋利话语只通通化作了一句感叹:“来动动脑子,好好想想怎么活着出去吧。”
“!”
“别这样,你还有机会的。”
你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旁被风吹散的书页理好,目光微垂也不去看那几乎六神无主的家伙,像是喝水吃饭一样将生杀大权揽进手中。
可是为什么在那么多的名字里只找了他一个呢。
在等待的时候,由基坐到了你身边,手上拿着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红薯,是在这样冷的天里随处都能见到的烤红薯。你的视线只在那摘下手套,剥着红薯皮的玉手上停留了一刻,下一秒,一个热腾腾的袋子就被塞到了你怀里。
“喏,红薯一人一个,感情不会散。”
她这样说着,还将剥了皮的红薯在那跪着的人面前炫耀般的晃了一晃,姿态像是谁没吃过冬日的烤红薯一样。幼稚鬼,你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声,感受着温暖的热气从贴近胃部的地方传来,于是那些萦绕在你身上的寒意就逐渐被驱散了去。
你拉开口袋,看着里面已经剥好皮的红薯露出几点笑意,随后温和地说了一声:“谢谢你,由基。”
“小事。”她摆了摆手说着,脸上是十分明快的笑容,而你不止一次为这般强大又美丽的人心生愿景。
只要这个世界有更多这样的人,有更多这样纯粹且强大,美丽且高尚的人,这便会是神户家先祖们一直以来想要努力实现的世界。
可是这样美好的世界并不是靠努力就能实现的。
“还没想好吗?”你将思绪拉回到面前已经停止颤抖的人身上,语气平淡地询问:“你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