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来晃晃悠悠失魂落魄地走在昏暗的走廊边,张遂在衙役的带领下正好迎面碰上,本要行礼却被兀的撞了下肩,他疑惑地回头看去,光照下的人如同一道残影没有支点,转瞬倾斜。
张遂收敛目光后继续向里,衙役掏出钥匙开门,低声叮嘱了一句尽快。
他弯腰入内,秦争难得地再次挺起胸膛,正襟危坐。
“明兆可有安排了?”
张遂摇头将来意说明,但秦争只是张张嘴没有出声,他似乎在犹豫。
“国公爷若是不将来由悉数道来,只怕是谁来了也帮不了您。”
空气凝固了许久许久终于换来一句。
“明兆他……想当皇帝吗?”
秦争莫名其妙的问话让张遂不知所以然,难道这便是那块疙瘩,他认真地回答,“应当是不想。一来,王爷体弱,他从未生过夺嫡之心,二来,太子仁厚,他始终顾念兄弟之情。王爷曾说过,太子殿下将来若是继位,定会是个明君。”
秦争听后脖子向后一扬,闷声一笑,却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真实。
“既然如此,便罢了。我这罪你救不了,也不必救。”
“国公爷……”
“不过有件事你还是可以替我去办一下的,我有两样东西藏在大堂梁上那块牌匾后,你替我取出来。一张白宣纸的,你让明兆交给陛下,一张黄麻纸的,里面的东西就不要打开了,就地烧了。明兆说他会是明君,我便信他是明君,也算是为了这大桑再做最后一件事。”
秦争低下头来,神情转成无比严肃,死死盯着张遂,“只要记住,明兆是他唯一的儿子,只要这一点,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翻盘。”
张遂还想再多劝几句,秦争却翻身躺下不再理会,顺着那个方向他眸光忽然注意到石墙外透光的窗口,他将多余的话咽下,默不作声施礼告辞。
随后悄悄拐进了牢房后面的小巷,那只古怪的乌鸦还停在窗沿处盯着里面看,丝毫没有察觉。
一指劈风而出,流通的空气中随即出现一条隐形绳索顷刻将蒲邑牢牢束缚。
捆灵绳……完了。
蒲邑越是挣扎却收的越紧,它心知挣脱不出,情急之下使用褪毛之术,一大茬羽毛剥落在地,心疼地丫丫叫,无奈生死关头,还是努力抓住一瞬间的松弛,光溜着身子继续逃命,还好它如今只是一只鸟,要不然真是丢死人了。
揪心的是无论怎么躲始终无法甩脱张遂,为了防止暴露出处,又无法回到沈府找莫夭求救,只能盲目四处打转,逃到了城外的一处枯树林。
林子很大很深,散落的满地落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成排的大树高耸入云,如同巨大的迷宫将一切团团围住,周遭聚集起浓郁的雾气辨不清方向,张遂被拌住了脚步。
眼看着要跟丢,他情急之下紧闭双眼,仅用耳朵辨别方向,万籁俱寂,风声刮过的地方是翅膀扇动的声音,有微弱萤光闪动,脚尖略歪侧身向前甩出捆灵绳,蒲邑果然再次被束缚住。
蒲邑提溜的圆眼珠瞬间僵硬,当下倍感心凉,可再没有一层毛可以供自己掉的了,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张遂的距离慢慢被拉进。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袭来,莫夭黑衣遮面正面一掌打向张遂,张遂毫无防备,一口鲜血吐出,掌心突然如针扎一般猛地刺痛,手中的绳索失去握力后松弛下来,诡异般的被轻易解开。
蒲邑见状,迅速转进黑袍之中消失在他视线里。
“姐姐,先,先不回去,有个东西要去拿。”蒲邑难得在经历一场大波折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机警,用嘴叼着她的衣袖万分紧张。
莫夭戴着可怖的鬼差面具,越过高墙来到国公府,这里已经被搜取一空,连地板都被翘起,可谓是真正的掘地三尺。鲁国公若是知道他费尽心思的家藏宝贝悉数充了公,怕是还能再闹上一闹。
到了正厅,莫夭微微拂袖卷起一阵风尘,那块“归家”的牌匾轰然砸下,一支黑色软毫笔和一个陈旧的绣花香囊跳出圈来。
她弯腰捡起,黑色毛笔中间有裂缝掰开后是一份名单,行贿官员的名单,莫夭没有兴趣又给塞了回去。
而香囊打开后里面是两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宣纸,其余内容均如出一辙,唯有年份相差了足足五年之久。
莫夭意识中似乎抓住了某一瞬又很快消失不见,她不便在此地多加逗留,迅速将纸张收起,毛笔依旧扔在原地。
蒲邑疲惫地全身瑟瑟发抖,又怕莫夭责怪它,迟迟不肯闭眼,莫夭摸着它光溜溜的皮肤用手按住它的眼珠安慰。
“此次鱼龙混杂,确实危险,怪不得你,好好睡一觉吧,醒了给你做件新衣服。”随后往它嘴里塞进了一颗清气九转丹,而自己则无视手臂的颤抖强行压制。
身子实在是太弱了。
莫夭急喘之下,脑海却更加清晰,逐渐一点一点浮现出她来时所遇所见,贾泉、张遂……这些表面看着是人的面皮,却有着不同于人的特殊能力。为了防止被她识别,应该是利用了某种东西压制着本性,比如说,药。
看来,这大桑的水还不浅呢。
张遂亦负伤,辗转避开众人来到了医馆后院的那处医术阁,刚费力地推开门,不料贾泉正在里面等他。看见当下情形,贾泉立刻上前替他遮蔽耳目,紧闭房门。
“我得了消息说你去探望鲁国公,怎么受伤了?”贾泉边询问边向他注入灵力。
张遂匆匆喝下一口水,面色异常凝重。
“一招便将你逼退了?竟这般厉害……”
“说不上威力多大。但颇有技巧。甚至有一刻我感觉魂体都在颤抖。而且,捆灵绳似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