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盈盈见云初不接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扭头朝冯嬷嬷递了个眼色。
冯嬷嬷回了她一个‘姑娘且放心’的眼色,道:“少夫人,您这是嫌弃我们送来的东西少,还是您不满盈儿姑娘抢了您的差事呢?
“太夫人可是已经发过话了,要盈儿姑娘帮着夫人掌管中馈,少夫人您自己也是掌管过中馈的。掌中馈,能力强不强还在其次,最怕的便是没法服众,您说您这当众不给盈儿姑娘面子,往后盈儿姑娘还怎么差人办事,让侯府上上下下对她服气啊?”
冯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道,“少夫人是知道老奴的,老奴心眼是好的,就是一张嘴太笨,说话惯会得罪人,少夫人,您可甭怪老奴说话不中听。
“您那日犯下大错,幸而太夫人和世子爷面慈心软,只罚了您闭门思过。原是您自己失了管理中馈的权,也怨不得旁人,盈儿姑娘不辞辛苦接了差事,说句不好听的,您该谢她一声才是,怎可心里对盈儿姑娘生了怨恨呢?”
云初偏头吩咐青竹:“把东西都收下吧。”
她目光淡淡地睨了冯嬷嬷一眼,“盈儿姑娘和冯嬷嬷日理万机的,我也不便再耽搁你们。玉竹,送盈儿姑娘和冯嬷嬷出去吧。”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依旧如平日般温温柔柔的,只是落在冯嬷嬷和杜盈盈的耳中,总觉着隐约带了几分嘲弄。
想要反驳两句,偏又说不上来,毕竟方才还抱怨着说每日忙得晕头转向的,也怨不得云初讥讽她们日理万机。
待杜盈盈一众人离开了听雨居,玉竹和青竹才逐一查看婆子丫鬟们带来的东西。
将东西翻了个遍,玉竹气得直发抖。
统共没送来几样东西便也罢了,竟还都是些没人看得上眼的破烂货,明知眼下天气寒冷,竟连炭火都给的极少,岂不是要生生冻坏了少夫人?
还好意思说送来的都是过年用的东西,写对联的正丹纸和剪窗花的红宣纸一概没有,还叫她们怎么过年哪。
偌大的一个侯府,哪就缺了买这些东西的银两了,还刚好不好地碰到她们听雨居便短缺了这些东西,分明就是不想让她们过个好年!
玉竹气红了脸,愤愤不平地将此事告诉了云初。
云初安抚地拍了拍玉竹的背,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
“罢了罢了,为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她从自己的匣子里取出些银子来,塞到了玉竹的手中。
“我被禁足着,也不知你跟青竹能不能出门,你且带着银子出一趟门,瞧瞧能不能添置些东西,咱几个好好过个年。”
见杜盈盈和冯嬷嬷特意来一趟听雨居,她便已猜到来者不善,故而她就没对杜盈盈她们送来的东西抱过希望。
玉竹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虽想着明明是侯府的少夫人,竟连用些炭火都还要自掏腰包,心里难免觉着有些怨愤,但终是拿着银子退下了。
推开院门,还没跨出院子,便被每日守在院门外的两个看门婆子给拦下了。
“哎哎哎,姑娘,谁许你出门的?”
玉竹勉强堆起笑:“这位妈妈,通融通融吧,我们少夫人差我去买些东西,不会耽搁很久的。”
“姑娘,世子爷已经发了话了,听雨居里的人都不许离开这道院门,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们都是当奴才的,你别让我们为难!”
玉竹敛了敛笑容:“少夫人屋里的炭火已经不够用了,另外还缺了好些过年的东西,我若是再不出去添置些,这都没法过年了。”
“姑娘,你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我说的话你就是听不明白呢?我也不妨老实告诉你,世子爷那日便已下了死命令,无论是少夫人还是少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一概不许出入侯府的大门,便是侯府的其他院子也不许去。
“你还是趁这会儿世子爷不在这里赶紧回屋里好,免得世子爷动了怒责罚你,我们这边也不好交差!”
玉竹望着这位体型健壮的婆子,无助、气恼、不甘一下涌上了心头。
那位三天两头陷害少夫人的盈儿姑娘仗着有太夫人撑腰,故意在吃穿用度上亏待她们,而世子爷呢,偏偏连院门也不让她们出去。
她转身回了屋里。
见玉竹刚出院子便又空手而归,云初马上便明白,听雨居怕是无人能出去了。
也是,裴源行都特意派了两个强壮的妈妈没日没夜地守在院门外,又怎会放她的贴身丫鬟出了这个院门。
玉竹哽咽地道:“少夫人,院门外那两个妈妈不让我出门,说是世子爷已下了死命令,莫说是侯府的大门了,便是连府里的其他院门也不得踏足!”
哪是担心她们听雨居的人去了旁人的屋里,说来说去还不是世子爷心疼住在颐至堂的那位盈儿姑娘,认定了少夫人会对盈儿姑娘下毒手,索性禁了听雨居所有人的足。
合着盈儿姑娘的安危才是顶顶要紧的,她们听雨居能不能过个好年,世子爷便丝毫不放在心上了。
盈儿姑娘自己吃坏了肚子,世子爷却罚了少夫人跪祠堂;如今盈儿姑娘腿脚略有些发疼,天晓得那扎小人的缺德事是谁做的,世子爷查也不查,便禁了少夫人的足,依她看来,保不齐那扎小人的事儿还是盈儿姑娘自己做下的呢。
世子爷的心里疼惜谁、不在意谁,只要不是个瞎子,一瞧便知!
玉竹鼻子一酸,泪眼涟涟地看着云初:“少夫人,如今东西也没地方买去,这年还怎么过呀?”
云初拿起帕子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珠:“既然东西不多,那咱就简单地过呗。”
见玉竹还在低声啜泣着,云初抚了抚她的背脊,“傻丫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