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高檀低声笑了一声。
笑什么?
顾淼瞪了高檀一眼,听他道:“料想,横兄与你想得该是相差无几。”
居夫人溺爱高橫,万事自会为他善后。
“所以,我想,他大概是没工夫管你了。”顾淼低声道,说罢,她又拱了拱手,说,“告辞。”
顾淼转过身去,身后的高檀再未出声。
隔天,顾淼收到了顾闯的手书,要她沿路去寻高橫,另有人在花州附近接应她。
花州是湖阳与邺城中途的城池,先前顾闯与高恭交战的观台城,便在花州附近。
信末最后,还有一页纸,笔迹工整,与前面几页纸大有不同,顾淼看出,这定是齐良代书。信上说,可考虑带上高檀一道前去花州。
高氏兄弟阋墙,推波助澜为上策。
顾淼读罢书信,便让人去唤高檀。
辰时将过,一行人便自邺城大营出发,往南而行。
出了凉危城,往南,驻守的军士少了。
各处关隘,收到了高橫的画像,盘查途径的车马。
可惜他们并未见过形似高橫的人经过。
高橫此一行兴许早已避过了各处关隘,专挑偏僻小径走,南下的小路百十来条,难以预料他会选哪一条路来走。
顾闯提到的花州确是一处地界,高橫若真要回湖阳,必然要经过花州。
若真在花州找到高橫,是擒是放,到时候再说。
一行人且寻且行,感到花州已是五日过后。
众人风尘仆仆,邺城外尘土飞扬,过了湪河,南行后,又遇雨天,顾淼策马行来,一身难受,先回房好生洗了个澡。
顾闯在花州接应的人来得很快。
顾淼将洗过澡,驿站的门便被敲响。
她慌忙缠好了胸前布带,套上了黑袍,开门迎来三人。
他们身上有顾闯的玉环,是他留在花州的探子。
三人打探到了疑似高橫的消息。
“天方苑的老鸨说,前日来了个贵客,住在天方苑里,足不出户,已住了两日,外来口音,不是北地人,像是南人,容貌遮遮掩掩,戴着帷帽,并未看清他的相貌。”
顾淼疑惑道:“天方苑是什么地方?”
天方苑是城中有名的花楼。
顾淼到了地方才知道什么是花楼。
楼阁堂皇,闻之芬芳馥郁,眼前倩影曼妙。
一行人虽换了军衣,可到底是从邺城大营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而来,除却顾淼与高檀,其余诸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
顾淼多看了几眼她们身上穿着的石榴裙,自从进了邺城大营,她再没穿过裙子,也不晓得如今花州流行的样式。
她专注的神色惹来了同伴的笑声。
营中呆得久了,难得来趟花楼,说起话来荤素不忌。
“小远仔细看看,你还是个童子鸡,往后回了邺城,你就是想看,都看不着了!”
童子鸡?
虽然不解其意,但是童子鸡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顾淼立刻扭过脸,反驳道:“我不是童子鸡,你们才是童子鸡!”
众人听罢,哈哈大笑。
独独高檀没有笑。
顾淼抬眼,恰好见到他的目光望来,脸上神色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她于是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没好气地问他道:“高檀,你告诉我,什么是童子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