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年的何尧章。
有用之时,便为心腹,失了用途,便弃若敝履。
古来为权谋之士,与之何尧章又有何分别?
无非时间早晚的问题。
“茶之无味,弃之便可。”
景渊沉吟了片刻,娓娓道。
其话中之深意,让听者一阵怔愣。沈仲牧抬起眸子,直视着当年的纨绔九皇子,心中也慢慢多了几分的稳重。
“殿下所言极是。”
沈仲牧拱起手道。
独剩下漫□□霞,在天边绽放出莹莹波光,片刻后便躲藏在云层中,似梦似幻,遥不可及。
可当云层被隐去后,和煦的暖阳慢慢走了出来。
一如那尘封已久,却仍旧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真相一般。
终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沉冤昭雪。
到那时,他便可以看尽世间之繁华,去北川郡骑马、踏雪。
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红日山川,再养几匹马儿,直到暮年。
第二日,天还未亮,景渊便和沈父一起,动身朝何尧章的府邸走去。
若是直白说起来,他何尧章与陈固拓同为阴险狡诈之人,却有一点不同。
一个是于家道兴起之时遇见了三皇子,另一个则是被三皇子雪中送炭。
若说情谊,定是雪中送炭重了。
那便从何尧章处下手。
不然三皇子也不会将陈固拓视为臂膀。
可谨慎如景渊,定不会莽撞行事。
他抬眼看着立于闹市中的雄伟门庭,处处透露着奢靡的气息,反倒和自家的府邸有得一拼。
光是看着,景渊都觉得与四有些格格不入。
更遑论是走进去了。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现出自家府邸的模样,更是觉得头疼欲裂。
以往觉气派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只觉得骄奢淫逸。
可他还是抬手叩动了门环。
三下过后,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走出来一位衣着简朴的小奴仆,看起来的年岁并不大,估摸着应给有十五岁左右。
眉眼间带着几分的精明。
他只是匆匆抬眸看了一眼景渊,便低下了头,朗声问道:“阁下可是来寻我家主子的?”
说罢,还不待景渊回复,便脚底抹油地跑走了。
徒剩下站在门口的景渊和沈父二人,看着离去的奴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朝里走去。
景渊动作潇洒地转了转眸子,“走吧。”
随即踏着轻快的步伐朝里走去。
而沈父也走进了何府之中。
初踏进此处,便被里面的繁华给看乱了也眼。
金碧辉煌的庭院中,摆着一副山水之画,其画面之美,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景渊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朝里走。
而方才那位跑走的奴仆又折返了过来,开始引着景渊等人寻何尧章。
等到再见到何尧章时,这庭院已经走过了大半。
便是翠绿的花草也已经一一看过,时间久到景渊的心中升起几分的疑云。
也不知那奴仆是否看了出来。
这才带着景渊朝何尧章的庭院中走去。
等看到人时,才惊觉和卷宗之中并不一样。
有一种活在话中的人,忽然惊现一般。
景渊拧着眉头,注视着厅中端坐的人上。
他一身衣,两鬓可见几缕斑白,岁月并未在他的脸庞上柔情半分。
硬朗的左眼之上,一道极为纤细的疤痕横贯于眼皮之上。
与之而来的还有新长出的红肉。
想必此人便是那何尧章了。
景渊抬步走上,并未看见此人站起身来行礼。
“你于许家有何渊源?”,景渊开门见山道。
“你是谁?”
何尧章眉间闪过几分的踌躇,刹那间恍然大悟道:“何某有眼不识泰山,竟是九皇子来此了。”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挺拔的身子佝偻着,一幅讨好的神态。
“九皇子有所不知啊,我们何家只是看起来金碧辉煌,可手中哪里有半点闲银子,只怕会是招待不周。”
景渊看着他一身穿金戴银,心中对他说过的话半点相信都没有。
且还生出几分的疑云。
“无碍,我来此,只是为了当年之事。”
“当年之事?”,何尧章的动作有些停顿,片刻后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当年的许家案?”
“正是。”
何尧章脸色一冷,推拒道:“九皇子,您找错人了。”
“有没有找错人,你说的不算,毕竟……”
景渊朝左边挪开了一步,露出了紧随身后的大理寺少卿沈仲牧。
“毕竟,沈少卿也来了。”,此话中隐隐带出几分的威胁意味。
何尧章看着来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往日之事开始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