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章的脑袋,意有所指道:“项上人头便已不再了。”
何尧章原本还失魂落魄的模样,听到沈父这半威胁的话,瞬间伸长了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脖颈,生怕哪一天会身首异处。
景渊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下也懂了几分,随即附和道:“我们只是正常的审问,并不会对你如何,相反,还会护你性命,防止有心之人的觊觎。”
二人一唱一和间,何尧章也慢慢松下了心里的防备。
只可惜他的狼狈模样早已被众人看见,只是都没有明说罢了。
“你们真的护我性命?”,何尧章神色犹豫了半晌,终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景渊听闻后,便和沈父互相对视了一眼。
所有的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了。
景渊语气真挚道:“可保你不受他人追杀。”
“有人在追杀我?”
何尧章看着景渊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一猜便能猜到追杀他的幕后主使。
景渊没有继续说话,那上挑的眼尾含着几分稀松笑意,似乎是默认了他心中的猜测。
“我不想死,我把我知晓的全部都说出来。”
他语气带着乞求,跌坐在地上的身子开始一步一步归跪行到景渊的面前。
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的趾高气扬。
他一手紧紧攥住景渊的衣裳下摆,浸过奴仆的血就这样沾染在了他的衣衫上。
原来何尧章竟不如一个奴仆忠心。
景渊静静看着跪于自己身前的何尧章,一时之间心中五味在杂陈。
“我什么都没有做,许家也不是我杀的,还有那有毒的草药也不是我更换的。”,何尧章似乎怕景渊并不相信,忙不迭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可当时只有你和许家经手过此药材,除了你还有谁呢?”
景渊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何尧章的思绪引到死胡同中。
“还是说你没有将实情说出来。”
他眉眼间一片犀利,手中的长剑轻轻把玩在手中,一下又一下。
距离何尧章的头顶不过半寸的距离,只要他抬起头,就能看到闪着寒光的冷刃。
“该说的我都说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命。”
似乎是能察觉到头顶上的寒刃,何尧章并未抬起头,而是直直地叩起头来。
一声响过一声,直到额头沁出了鲜血,他才渐渐作罢。
“你怀疑下药之人是谁呢?”
景渊没有继续和他纠缠下去,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何尧章话中的漏洞。
“是三皇子?”
何尧章神色慌张地解释道:“九皇子您说笑了,怎么可能是三皇子。”
“哦?不是他,还有谁呢?”
景渊的步步紧逼,反倒让何尧章无话可说。
“当年所有和此事有关的奴仆早已追随先皇后去了,眼下便只剩下了你一人。”,景渊启唇道。
“既然何家家主不相信我们能救他,那便随他去吧。”,沈父抬眸看着何尧章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开口道。
景渊也附和道:“阁下松手吧。”
便准备动手推攘开面前的男子,熟料那衣衫抓得着实是有些紧。
再推攘了一次也没有推开。
面上 的笑容立马变了颜色,他恶狠狠道:“松手!”
景渊见何尧章还是不松手,立马拿起手中的长剑,一刀下去。
衣衫破裂成两半。
独剩下大厅中枯坐在地上的何尧章怔愣地看着手中染了血的衣衫,和那颤抖不止的肩膀。
终是悲恸出声。
而景渊和沈父并没有任何的留恋,扬长而去了。
金碧辉煌之下究竟藏着什么,是包藏祸患的心,还是那七十三条人命的真相。
景渊的心中早已经知晓了。
他转过头去,低声问道:“何尧章会不会追出来?”
“不会,他只是在做戏。”
“做戏!”,景渊随即感叹道:“只是可怜了,那为他赴死的小奴仆了。”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何尧章此人最是狡猾、阴狠。今日一见,反倒和多年前并未有任何的差别。”
沈父的眼神渐飘远,似乎想起了陈年旧事。
只可惜时间飞逝,过去之事早已在岁月之中缄默。
独剩下念旧之人伤怀罢了。
说来倒也可笑,加害之人不愿提及,而受害之人不愿忘却。
世间竟成了眼前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