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景渡轻轻看了景渊一眼,便端起手中的姜汤,踱步朝书房走去。
景渊也紧随其后。
推开其中一道门,映入眼帘的则是许多景渊从未看到过的书,那里密密麻麻一片,仿佛自己窥探到的只是这书房中的冰山一角。
景渡进了书房,便随手将门给关紧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从竹柜中拿出一条长袍递与景渊,“刚淋过雨,还是有些冷的,你先披上。”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
“皇兄,我来是有要事相商。”,景渊垂眸看着景渡手中的长袍,并未伸手接过。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将景渡的关心给拒之千里。
“我知晓,你先披上,我们再议也不迟。”
那个拿着袍子的手,并为收回,似乎他坚信自己的弟弟定会收的。
二人便这般僵持着。
终是景渊败下阵来,他接过了景渡手中的长袍,将它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书房中的地龙开始灼灼烧着,暖意浸染着景渊的周身。
他动手搅了搅姜汤,没有任何的铺垫,开门见山道:“皇兄,三皇兄有篡位之疑。”
“我知晓。”
“你竟然知晓?”,景渊惊呼出了声。
他怔愣的看着端坐在一旁,眉眼温润的太子,心头只觉得一惊。
随即问道:“你难道就不怕自己的皇位被他给夺去了?”
“我不在乎这个,无论我们兄弟哪一个做皇帝,只要可以带着我们的国家朝好的方向发展便可。至于皇位,谁坐都可以。”
他浅淡地眸子直视着景渊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的本性太过和善,哪里有帝王的肃杀之气。”
景渡执起手中的姜汤一饮而尽。
“可三皇兄心术不正啊。”
景渊看着太子一幅无谓的模样,自心底开始生出反驳之意。
“你知晓许家吗?他满门被害,皆是与三皇兄有关。”,景渊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景渊!休要胡说!”
“不可污蔑你三皇兄。”
景渡面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他止住了景渊接下来的话。
方才的和煦被严肃所替代,景渊看一眼,便知晓自己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太子景渡为人和善,从未以小人之心度自家兄弟,也断听不得自家兄弟诋毁自家人。
而景渊方才的一番话,便有诋毁之意。
“有些话说出来,是要讲究证据的。”
景渡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他抬起眸子继续看着景渊的一举一动。
景渊既然敢来此,手中定是准备好了证据。
他自怀中拿出一个册子,“这上面记录了三皇兄的大多行事,其中便有许家之案。”
说着,便递与了太子景渡。
薄薄的一卷拿在手中,没有任何的分量,却能轻易判定三皇子的为人。
景渡接过他传来的案卷,轻轻展开,满篇全是景池的罪证。
他猛地叩在桌上,“从何得来的?”
“世人皆知,皇兄你莫要继续糊涂下去了。”,景渊看着桌面上的案卷,轻轻道。
“可……,他是我们的兄弟啊!”
“他背负了数条人命,若是他做了皇帝,这个国家将如何,你我不是心知肚明?”
景渊停顿了片刻,继续道:“他轻视人命,喜争斗,甚至不惜勾结外敌,之为了那至高之位。倘若眼下再不纠正,只怕为时已晚啊。”
长久的停顿以后,景渡站起身来,从一旁拿出了一幅画卷。
只是那画卷的纸张似乎依旧陈旧,泛起了黄。
“这曾是三弟赠与我的寿辰礼。”,说罢,他轻轻展开了这幅画卷。
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纸鸢,乘着风而起,线则被地上的两个小娃娃握着,看起来活灵活现的地,十分生动。
“你看这个就是他。”,景渡一手指向个子矮一点的娃娃道。
话音落了许久,可景渡还是不愿醒。
最后慢慢叹息道:“可他幼时还是很良善的,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句话,景渊无法回答他,因为他自己也不愿意用防备的目光去审视自己的兄弟。
可现实就是这般,不是他能轻易逃脱的。
半是叹息,半是感慨道:“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怎可一切都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