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又大又像一个碗的样子,里面是被他悄悄灌的湖水。
他开口催促道:“快来,这朵莲花开了。”
闻言络便快步走上前来,探着身子,眼神正顺着周焕生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朵极小的莲花在绿叶的遮盖下,慢慢舒张开来。
很美,络想伸手去触碰,却在途中收回了手。
一阵清凉感袭来,周焕生玩心大起,用绿叶拘了水朝她泼了过来。
在这盛夏时节,也能解几分的暑意。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往日温沉的模样渐渐褪去,此时的络脸上挂着水珠,在阳光下闪出几分动人的光彩。
随后,她便不甘示弱地将头上的草帽摘下,充当盛水的器皿,毫不客气地泼向了周焕生。
一下,两下,直到湖水浸湿了两个人的衣衫,络才腾出一个空手,用袖子慢慢拭去了脸上的水珠。
她的眸子仿佛有了光,随着她的动作,在湖面上翩翩起舞,只剩下周焕生一人能将这幅美景尽收眼底。
直到玩得疲倦了,周焕生丝毫不顾及船上的水渍,和衣躺在了船上。
他开始从另一角度看湖面上的莲花。
看花茎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小刺,他伸出手指,慢慢触碰,细小的痛觉将他拉回了现实。
再转头时,络不知何时也同他一般,平躺在船上,看着亭亭而立的莲花在水面上。
若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也是极好的。
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络已经将藏书楼里的医术看完了大半。
却不知今日为何,周焕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前几日还一幅看不惯的模样,处处和她作对。
只有在四下无人时,络才会耐着性子哄一哄她这性子变化莫测的师父。
每每到这时,周焕生便板着脸,别扭道:“你与我的关系就这般见不得人?”
说罢,便冷着脸,也不看向络,傲娇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若是片刻络没有追上的话,他还会贴心的在拐角处,多等上一会儿,为的就是能让这个徒弟追上来说几句软化。
时间久了,络对他惯用的招数了如指掌。
而今,周焕生步步不离络,却故意摆着冷脸,只有在络没注意到他的时候,才会偷偷瞄上两眼。
得逞之后还会将手中的册子上添几个字。
若是被发现了,他总是能找到托词。无非就是:太冷了、太热了、挡着光了……。
这藏书楼,络是片刻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朝周焕生看了一眼,见他始终低着头,便转身慢慢走去。
走了一步、两步,她还没有听到周焕生说话,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阵重力狠狠扣进了怀中,她抬头就看到周焕生带着不可置信的眸子。
脱口而出道:“你果真是无情无义,我这朵娇花都被你摧残了。”
络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两条铁钳紧紧锢住,反抗不得。
随即计上心来,她冷着声音道。
“我可没有说过心悦你。”
却因着这个怀抱太过紧密,只能发出几声的呜咽声。
周焕生自顾自地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你觉得你是心悦我的,不然怎么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来比试。后来相处久了,我又觉得这个世上你最在乎的就是这里。”
“藏书楼里的医术是你最在乎的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声音都染上几分喑哑。
“你能将对书的喜欢分给我一点吗?”,语气低微到带了些乞求的意味。
随即又怕她不相信的,再说了一遍。
在络没有出声的这段时间里,周焕生的身体在轻微的发抖,他害怕听不到想要的答案。
又怕因为自己的鲁莽会将络越推越远。
可他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只能莽撞地、直白地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与络听。
手掌心慢慢沁出的汗,使这个拥抱越来越散,仿佛下一刻络就能从他的怀中走出来。
而事实上络也是这般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