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十三人。
在周家陷入囹圄的第五日,许家被害。
而那些所为的证据,已经不得而知。
许姝已经哽咽的开不了口,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湿意,却逼着自己不让眼泪落下。随即猛地点头,只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许家人。
周老快步走上前来,“扑通”一声,朝许姝跪了下来彼时他脸上早已经泪流满面。
“孩子,是我周家对不起你。”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动。这件事尘封多年,她从未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她见到许家案的人该做什么反应。
只是无声的站在那里,就已经十分悲痛。
半晌之后,她已经稳定好了情绪,开口道:“你起来吧,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伤害你。”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佳方法,她不能替任何一个逝去的亲人去接受他的道歉,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仇恨而杀了他。
许姝眼中的泪意已经渐渐退却,她如同走了上千里路般疲惫,走向沈云棠的脚步都带上几分摇摇欲坠。
还是沈云棠出手,她才能感觉到踏实。
她虚弱地坐在沈云棠的身侧,久久不愿言语,却感觉自心底升起一层寒意,紧紧抓住他的手掌不愿松开。
沈云棠看着许姝的一举一动,心中升起几分歉意,他今晚本不欲带许姝前来,奈何自己的行踪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他看着许姝垂下来的眼睑,往日里的精神奕奕都失了光彩。
随即调转话题:“你还知晓哪些?”
周焕生此时已经从悲伤的情绪中慢慢缓过来了。他开始思索着往日里的种种,最后开口道:“我已经把我知晓的全部说了出来。”
沈云棠没有开口,只是敏锐的眼神一直盯着周焕生,直到他的神情有一丝龟裂。
周焕生抬手将茶盏中最后一点茶饮尽,才起身将随身携带的药箱给打开了。
他举起昏暗的蜡烛,抬手示意沈云棠向此处看去。
年久的药箱依旧被打理的整整齐齐,最下面一排银制器皿,吸引了沈云棠的目光。
“原来不止一个。”
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清浅笑意,只是依旧没有直达眼底。
仿佛准备好一般,从身上掏出上次见面时周焕生赠与那把银刃。
细碎的光在银刃周身流转,许姝看着沈云棠继续动作。
“如此珍贵之物,怎可随意送人。”周焕生没有正面回答沈云棠的问题,反倒顾左右而言他。
许姝看仿若魔怔的周焕生,轻声提醒道:“小心他。”
沈云棠闻言,低下头,直视着许姝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个向上的弧度,笑意开始慢慢向四周扩散,他用力的回握着许姝的手。
或许今夜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你想知道络的消息吗?”
沈云棠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天空中不甚明显。
听到这句话的周焕生,快步走了过来,因着太过着急,步伐都带着踉跄之意。
可等他走到沈云棠的面前,原本急切的神色又被恐慌给替代。
发白干涸的嘴唇上下翕动,最后只是无声地看着沈云棠一言不发。
“她死了。”
沈云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周焕生的一举一动。
从方才周焕生的只言片中,他就已经将实情贯穿起来了。
也就知晓了,为何他初次见络时,她是那样的怕冷,尽管身处在炙热的夏日,也依然要将身子衣裳裹得严严实实,原来那时候她已经被伤了心。
所以后来,他跟着络从北川郡回来以后,只是为了能看到他,看到周焕生。
一个伤络多年的男子。
她们曾经很是相爱,最后却惨淡收场。
少年的周焕生如同一把炽热的火焰,靠近时可以温暖人心,若是再近一些只怕是要烧得体无完肤甚至灰飞烟灭。
而络就是一腔孤勇的女子,她承诺视为最重要的一件事。
是什么分开了她们?
是云波诡谲的朝堂?还是阴险狡诈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