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更大了:“羽长老,就凭我,只有我,能登上这个位置。他捡我回来又如何!你们谁人眼里把我当台吉?!”
“令牌没有传给任何一个人,而他那匹汗血宝马却给了他!”
只要他跨上了马,在这偌大的草原,在所有草原人面前,畅通无阻。
殿上一片寂静,没人回答他的话,而他因为情绪激动胸膛一起一落。
此时一人跑了进来,半膝跪地:“报——!二台历骑着马走了,我们不能拦住他。”
羽春长老瞳孔放大:“去哪里了?”
“不知,他叫我带给三台历一封信。”
百里寒云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一眨,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那封信,背过身来嘴角止不住上扬,却又看到在座各位长老都望着他,又恢复了从容的模样,展开书信,只有短短几行。
“罕健不是他给了我,而是它选择了我。”
“寒云,你知道的,我无意与你争执,也不想做这可汗之位,人之一生执着的事有很多,如你所愿,我想我该走了,去看看你说的大漠孤烟,看看高耸云端的山峰。寒云,不是所有人都有偏见,只是你自己都给你说了同样悲伤的话。”
“我知你一直活在你母亲的阴影当中,也知你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可是寒云,你的恩真的已经还够了。你是我最亲的弟弟。
“当上可汗,死去的人,也不会再次醒来。”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经历
——你阿娘是叛徒!你阿娘是叛徒!你阿娘是草原外的人。
——不是!!!不是的……!我阿娘是个……好人。
——都是因为你娘,大可汗才被气走的!
他被气哭了,抽噎的不像话,他不明白,为什么阿娘要下毒给那个漂亮女人,为什么要在牢里自杀丢下他。
那一年,他只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他只知道他的阿娘对他很好,他不喜欢别人那样说他。
有人说,当上可汗,他就有打开阿娘牢门的钥匙了。
在他百思不得其所时,有一个人现在了他的身前,他和母亲一样高大。
他护住他,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住口,寒云,以后你就跟在我身后,我来保护你。”】
他安慰他,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了,以后我的遗书上加上你百里寒云的名字好不好。”】
他仍有疑问【“为什么要加上我的名字啊?我还不想死。”】
他摸着他毛茸茸的头【“这样我的钱就能有你的一份啊,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欺负你了。”】
……
信的最后一段简短极了:“六个月,我还剩下六个月,就莫再恼我了,也别让长老们遣我回去,六个月之后,我给你带你想要的糖人。”
犹记得糖人是小时候对他说的,他说在草原外有他一直想吃的糖人,那个味道却再也吃不到了。
他快把信纸的边缘揉皱了,他终于反过头来发丝飘扬,大步流星的往外跨,翻身上了那头正在吃草的马。
“驾!——”
马蹄声逐渐消失,他快到边境,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却停住了马不再向前。他似乎感知到了,只侧脸过来露出了耳朵上白色的银饰,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就不再回头,却看见他驾着马,在太阳下手高高举起左右摇摆着,对他说着再见。
“回去吧,草原里总要有人守着。”
他以为战争已经结束,草原不再攻打望安城,望安城虽繁华,有种不完的庄稼,草原人在这一地界生存了多久?早已习惯了,人啊,有的时候太执着了也不好。
只见李娴灯坐在亭子的长椅上,而此时陈珺进了宫,傍晚才会回来。
“怎么了你,生气了?”末名手拿一葫芦,葫芦里想必是装着前几天讨来的烈酒,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闲散地用手肘撑在石桌上。
李娴灯抬头看他,扯了扯嘴角:“你和他串通好了是不是,你不是什么神医吧。”
他仍然保持着那姿势,另一只手的食指左右摇晃“非也非也,见我这身姿也该知道吾乃神仙末名是也。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不能质疑我的医术好叭。”
李娴灯把头别向一边出于礼貌才没有翻他一个白眼。
“哎哎哎,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长辈说话要看着长辈。”
她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看着和我一般大。”
他顿时瞪大眼睛,语气甚是欢快:“我都三旬过半了!看来我保养的还不错嘛。”
他撅着嘴想了想:“你都这么夸我了,想不想听故事?”
“你的故事吗?不太想。”
他自顾自的说道:“从前呢有一只小绵羊,他的父亲呢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老色狼,后来假羊当了狼王,而小绵羊却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可好景不长,老色狼终于露出了爪牙,扑向了更加鲜美的猎物,但是没找到那猎物却是狡猾的紧,为了稳固自己在狼王心中的地位,设法杀死他的狼王后,小绵羊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东西,这让小绵羊一夜变成了大~灰~狼~。”
说完最后一句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他长叹一口气:“我的故事说完了。小绵羊,你猜到是谁了吗?”
他又撇过头看着天,慢悠悠的说出:“故事我是偷来的,我只知道不管是小绵羊还是大灰狼……都害怕别离。”
“也许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挽留你,你不喜欢。我敢打赌,他今后都不敢骗你。”
她终于回过神来,歪着脑袋一脸疑问:“为何?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