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身影在视野内消失,顾剑声神色舒缓,却也止不住长长一叹,纵使腰间的不堪提是天下有数的名锋,可这情丝牵缠,要他如何斩断。 慕紫轩再入牢室中,手中点着一盏加满油的油灯,缩在角落的宁悠悠见着光亮,忙凑上前来,速度之快,连慕紫轩也不由赞道“见着光亮就扑来,你是属飞蛾的?” “去!”宁悠悠白了他一眼,接过灯道“跟你师傅说些什么了?” “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 “坏的吧” “依照门规,这次的事大概要关你个年。” 宁悠悠撅了撅嘴,“年?还不如杀了我呢,那好消息是什么?” “我打算跟你私奔。”慕紫轩淡然道。 宁悠悠小心翼翼护着灯的手猛地一颤,滚烫油灯溅在手上也浑然不觉,“你,你说什么?” 慕紫轩轻描淡写道“别大惊小怪,不是早跟你说好了么,咱们这般情仇纠葛的,不私奔一下都太可惜了。” “胡胡说什么!”宁悠悠面上发红,听不出是羞还是喜,将油灯放在地上,“你是剑冠之徒,前途无量,跟我一起可是自毁前程,你你当真舍得” 慕紫轩抓抓头发掩饰内心纠结,“要说舍得,还真说不出口,毕竟师门培育多年,还有师傅他师傅虽然严苛些,不过我知道他待我极好,但出了这事,师门肯定容不下你,容不下你,也就容不下我,所以便是不舍,也得先出去躲个年。” 宁悠悠心头暖洋洋的,不坦率的撇过头道“哼,只要你舍得,我随你不过,会不会太危险?” 慕紫轩道“明日便是接任大典,正是天赐良机,我师傅和清岳师伯将有一场剑决,到时门派防备必然松懈,我便趁那时来救你出去,不过先说好,若遇人拦阻,你便自行离开,千万不要管我!” 宁悠悠急忙抗议道“丢下你,那怎么行,我反对?” “我再怎么惹事,都还有师傅顶着呢,你不一样,若你再被抓,怕就没再救你的机会了!” 宁悠悠头摇成波浪鼓“不管,反对就是反对,要不然咱们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就咱们两个人举什么手?”慕紫轩跟不上她的思维 “我反对。”宁悠悠换成幽凝的嗓音,举起左手。 “我也反对。”宁悠悠换回原音举起右手。“喏,我和幽凝两个都反对,少数服从多数,你得听我们的!” “你能不能认真些啊,装什么离魂症患者”慕紫轩忍不住想拿拳头拧她发涡,长呼口气才压住这种冲动,“不然这样,你不是爱依卦行事么,扔几枚铜钱看看卦象,怎么做自然知晓。” “这办法倒不错!”宁悠悠一口应下,心中暗想以她对易理的了解,掷出卦象后怎么解释,全都随她一张嘴,两片唇,可铜钱一落地,她便面色一变。 “上乾下艮,此乃遁卦,看来都不用你来解卦了!”慕紫轩笑道。 天下有山,山高天退,山逼近天,天步步后退。阴长阳消,小人得势,君子退隐,明哲保身,伺机拯救天下,此即为遁卦卦解,从卦名上就给出了答案,全然不给宁悠悠曲解的空间,宁悠悠撒气一般把地上铜钱踢散。“不算不算,这次算得不准。” 慕紫轩哄道“好了,别耍小脾气了,这次便还依着你的卦象行动吧,谈得够久了,我也该走了” 宁悠悠一脸悻悻的抱膝坐下,看着灯光不搭理他。 慕紫轩揉了揉她脑袋,道“好了,别耍小性了,灯油熬干之前,我定然带你逃出这鬼地方。”说罢,起身而去。 “轩哥哥!”宁悠悠忍不住叫住他,咬唇关切道“你小心啊” “会的!”慕紫轩点点头,关上牢门。 牢中又只剩豆苗大灯光,宁悠悠却抱膝歪头,一脸幸福的看着摇曳灯火,时不时发出噗嗤笑声,也不知她在欢喜什么。 虽只一盏油灯,却足以驱散黑暗。 一日之后,便是剑决之日,顾剑声如往日一般早起,步入堂前,却已闻到一股扑鼻香味,却见慕紫轩端着一个瓷盅从外入内。口中道“师傅,来得正是时候,快坐下。” “你这是作甚?” 慕紫轩炫耀般得打开盖子,腾腾水汽混着独特的香气,“今日是您与清岳师伯剑诀之日,我特意托厨房为你煲了参汤,小火炖了整整一夜,正可给您补补元气,您快来尝尝。”参汤熬出了汁,浓如蜜色,点缀着鲜艳的红枣装在白瓷碗中,色香味俱全。 “有这时间和心思,不如放在剑道上。”顾剑声面上不屑一顾,却仍是坐下,任慕紫轩小碗给他乘上一碗参汤。 若是往日,慕紫轩听到此话定是心头不快,但今日却截然不同, 慕紫轩偷偷打量眼前之人,腰依然挺,眼神依然锐利,但两鬓已染上霜色,眼角也已有皱纹,再怎么绝世的剑手,也敌不过时光的摧折,顾剑声,他终究是老了。想到今日就要不辞而别,使师尊多年倾注在自己身上的心血付诸东流,慕紫轩不由心生愧欠,叹道“师尊剑道通神,我再怎么花时间心思,也终难及您万一,或许继承您剑道之人,注定不是我” 顾剑声吹了吹勺中的汤道“平日骄狂自大,浮躁不定,怎今日又开始妄自菲薄了,我与你清岳师伯的剑决难得,以你的资质,今日若能静心观战,对你定能大有裨益。” 慕紫轩低头道“师尊过奖了,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