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族长觉得我很是大惊小怪,不满地说:“你这个再世火仆,怎么没从你们的火族议长那里得到消息?我早就跟上回来的那个议长说过了,哪儿有什么全体水族人,神圣牧者这五百年来就只有一个,他将灵力播种于人鱼体内,我族自可替他去做任何事,世界这么大,水资源无处不在,没有我们相帮,神圣牧者单凭自己,怎么能管得过来呢?”
我觉得头大了一圈儿:“一个?难不成,这五百年来,水族人只剩下了一个?人鱼族长,我确实是没从我族议长那里得到任何消息,我想请问你,我族议长上次前来时,与你说了一句什么话?”
人鱼族长却道:“上次那个火族议长,甚是多事。他下潜到五百里水域之外,以灵力约见神圣牧者,牧者不愿意见他,他就硬闯进来,结果灵力受损极重,还是神圣牧者可怜他,着我出去迎了迎他,问他有什么话要讲。他说完那句话,我便按牧者吩咐回复他,我说牧者不见外客,无论谁来,都不必多事。不过,我记得那会儿,他退得非常快,倒是不敢肯定他听清楚了我的回复没有。”
得,说来说去,这个人鱼族长也没告诉我,我族议长到底来对水族的族长说了一句什么。我不想再与她纠缠,就道:“烦请通传你们的神圣牧者,再世火仆来见,有要事问他。”
人鱼族长摇头道:“你我在此对答,神圣牧者其实都知道。他若愿意见你,早就见了,他不肯出来,我也不必为你通传。”
我生气了,大喝一声,高举圣卷筒,斥道:“涅母圣卷筒在此,我是涅母座下火仆,即令水族族长速来觐见。”我话音一落,原本懒洋洋与水流无争的那股青气,蓦然发力,笔直向前劈去,人鱼族的族长惊呼一声,那团水流墙倒卷如飞,往后退散,两边水墙里美人鱼们受到冲击,也开始惊慌逃窜。
几乎是在同时,我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叹息般道:“火仆大人息怒,我若还能自由行动,何至于牧养人鱼替我族护佑水资源。唉,我这么多年苟延残喘,只为苦待水仆再世回归,可如今却只见火仆大人到来,深觉伤感,无颜相见,敢问火仆大人,可有水仆老祖再世的消息?”
我傻眼了,我就是来求问水仆再世的讯息,可这个什么神圣牧者,怎么反倒先向我询问起来?
我按下焦燥的脾气,木仆的灵力也就不再继续大力冲击水流,而是在我周边合成了一个大大的青色圆球,将我护在里面,缓缓向前飘移,人鱼族长现在知道了我的厉害,不敢对抗,很不情愿地缓缓后退。
我用灵力问道:“你就是神圣牧者?五百年来这世间唯一存留的水族人?我禀涅母之名,以火仆身份向你问话,你必须全部如实相告。”
我脑海里的声音答道:“唉,火仆大人,真没想到,你会独个儿前来,其实何需我详细禀告,大人的灵力极是威猛,倘有耐心探查,对我族的现状一触便知。上次那位火族的议长,一进我这深水陵周边的五百里水域,没过多久就明白了,不再强求与我见面。只是,他当时留言劝我亦无用处,我族落入如此境地,已是太长时间,除非水仆老祖回归,我没有任何办法改变。”
我不耐烦,喝道:“听不懂,你说清楚点儿。再啰嗦废话,别怪我把水族的深水陵炸出水面去。”
人鱼族长听到我这一句,又惊又怒,道:“你……你怎么这样凶悍!且住,可别小看我人鱼族全是女儿身,真要打一仗,还不见得是谁赢呢……叱,结阵!”
随着人鱼族长令下,原本在两侧水墙里闪避木仆灵力的美人鱼们,全部聚集到我面前的水流里来,迅速结成一条长链,绵延不绝,竟看不清尾端在哪儿,我倒踌躇了,她们这是打算汇集灵力和我硬抗吗?可是,若我用木仆全部灵力化作的青色大刀开路,就凭她们这群美人鱼,怎么能拦得住我?我反倒担心,她们若是死拦不退,那我开出来的这条路,就得拿美人鱼全族的尸骨当路基了。
呃,美人鱼?不能算人类吧?我用灵力杀死美人鱼,算不算是伤害凡人呢?会不会违反规矩呢?
我正思忖着,就见对面那串长链突闪莹光,在深黑无光的海水里蓦地由远及近,现出了一条雪亮的灯绳,莹光汇集到最前端的人鱼族长身上,陡然暴闪如电,闪过后族长竟变幻了模样,只见一个青衫赤足的披发男子悬浮在我面前的海水里,一只手牵着身后那尾人鱼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按胸,向我躬身施礼。
男子开口说道:“火仆大人,美人鱼虽非人类,却是我的女儿,同属仆族人后裔,但请大人怜悯,给她们一条生路。”
我口吃起来,道:“你,你的女儿,这么多啊,这么多都,都是啊……”
男子打量了我一会儿,才说:“原来火仆大人还未成年,难怪火族议长没有告诉你任何消息。唉,族群繁衍之事,均是各族之私,之前火族议长非要见我,虽是好意,却帮不到我什么忙。”
我屏息静气地想了一会儿,族群繁衍之事?水族是怎么繁衍来着?我还有点儿印象,我们五个仆人,唯一坚持只用两性繁衍方式的就是水仆,水族人男女比例是算好的,平时各管各自生活,需要繁衍新族人的时候,就由族长指定两个族人来生孩子。说起来,水族养孩子特别麻烦,孕期虽然只有十个月,但婴幼期长达五年,之后还要教养十年,这么长时间完全脱离不了养育者全方位的照料,水族人直到十五岁才可算成年,成年后才能开始独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