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反应过来好像会冒犯阿姐,少年的声音渐渐变得微不可闻:“阿姐,我只是不想待在天玄界,我……”
谢曲夙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阿姐知道的,所以阿姐会很快回来,然后带你回家,好不好?阿姐一定说到做到,不会让你等太久,更不会丢下你。”
少年这才点了点头,不作声地把自己藏在屏风后面待着。
——
仙侍把谢曲夙一路引至神帝居所前就退下了,没再叨扰。
谢曲夙上前几步扣响殿门,悠然道:“大帝,有什么紧要事找我?”
没径直走进里面,是谢曲夙念他毕竟是个神帝留的面子。以谢曲夙这老而不死的年纪来看,还得算作神帝他前前前前前祖宗了。
神帝当初能看上她,谢曲夙就知道绝对没安好心。
指不准是想利用她这身血脉做些什么勾当来。
可惜她的情根早被崇顺斩断,所以也不会对任何事物生出什么风月之情来。崇顺告诫过她,爱欲到底也为灭,而谢曲夙的天命不得绝于情情爱爱上,她的心只能装下天下苍生。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在崇顺一番教诲下,谢曲夙自愿被她斩了情根。所谓的爱在她眼里皆如无物,她仍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不容亵渎。
连神帝也不例外。
“你收留的那个孩子,是魔界皇族的余孽。”
苍泽难能对着谢曲夙板起脸,说道:“身为天玄界的神使,你知不知道这则讯息一经有心人传出会对你,对我,对整个天玄界有什么影响?在那场战役中我们已经损伤无数,你从来自有分寸,所以你的行事我也未曾过问。但你是否该对此事有一个交代?”
“交代?”谢曲夙觉得好笑,“我该有什么交代,天玄界的界主,神界无上的君王。你在战后并没有妥善处理好魔界平民的行踪,让他们成了天玄界最低等的奴隶被肆意贩卖。就因为他们被灭族了吗?清醒一些,你的手段我尚且没有过问,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苍泽一时哑然无言,却强撑着说:“我做事自有我的考量,你别恃宠而骄了。若我不屠尽魔界皇族,不给他们灌下独有的灵水让他们忘却一切,成为天玄界的低等奴仆,他们势必会生出逆反之心,早晚有一日卷土重来,再掀战乱,重塑魔界。”
“你可以凭借杀伐让他们臣服于你,也可以用灵水让他们忘却往事。但只要曾发生过,他们就不会忘。杀戮是魔帝先掀起的,你要杀要剐只报复在他身上就好了,何必牵连无辜平民?”
谢曲夙冷冷看着他道:“战乱本非他们所愿,而你做的更是在助长仇怨的滋生。在他们眼里的神仙也只会落得一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可惜所行之事却并非正道。”
苍泽拊掌笑道:“你说得好啊,谢曲夙。我果然没看错你。我同你之间所行的,早已不是一条路了,你亦不必规劝我什么。除却愈走愈远,你我再无别的可以说。关于他,我可以替你包藏,也可以如你所说,他是你苦寻久的弟弟。以你灭一个族的余威,也能震慑住他们。”
说起灭族,谢曲夙不由愉悦笑了。
那不过是她当初想尽早分划好领域,施加的一点小幻术罢了。
他们的修为没抵达到她的修为境地,自然也就看不出来。
不过也好,足够她横行八荒也没什么东西敢得罪她。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多承你恩,我今日就要走。至于先前提到的不祥之兆,确然与我所救的那个少年有关,不过一切尚未成定数。”
闻言,苍泽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沉默片刻,问道:“你不会是想要教化他吧?”
谢曲夙道:“有何不可?”
苍泽不可置信地道:“他本就生在阴晦之地,身上沾染的戾气比魔物都重,你要拿什么教化他?骨子里的恶是祛除不了的。”
谢曲夙展开指掌,虚空捏诀轻晃,手中就多了一枝半开的白莲。
“没什么恶是我除不了的。”
太自负了。
苍泽弹指,一抹殷红旋即染上白莲每一瓣花上,像是颓堕在地府里的艳鬼夺人心窍。
谢曲夙看出他意有所指,蜷指揽花别在鬓角边笑道:“各行其道,各生因果婆娑。你已位居帝位,又缘何不懂?那是我选的道,我就会走下去。”
苍泽沉声道:“我只是怕有些因果报应,你偿还不清。我可以为你铺路,也可以为你遮掩藏匿他的事,给他们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盖住你的私心,可若是你改不了什么,到头来也只会给自己招来万世骂名。纵使你为苍生所做之事甚多,但白衣哪怕浸染上一点墨,就已经洗不干净了。”
谢曲夙厌倦多辩,敷衍地行礼就要告辞。
苍泽抽手拦住她,突然问道:“你当真只愿仅仅做一个神使吗?”
谢曲夙道:“自然。且不言我与你相差了多少辈分,我心中怀有的从来就只是苍生,对风月情爱皆提不起兴致。再者,我即便是要嫁,也要嫁个能护得住我的。”
苍泽道:“我位居高,如何不能护得住你?”
谢曲夙挑眉笑道:“当年的那一战,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怎么,还是没有磨灭你的苗头吗?你想要同我再战一场,随时欢迎。”
言下之意就是谢曲夙不光要权势地位高的,还得能打得过她。
苍泽想到那天的比试之战,面色微愠。
传闻不假,他的确败给了谢曲夙。
那日归算是他年少意气风发,以为能匹敌天下。他贵为神界之主,万物皆是唾手可得,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