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平山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帝驾降临,一年一度的秋狝轰然拉开序幕。
十几队人马涌向山野深处,观景高台上,景帝与太后夸道:“为首那人正是马伯牧,如此英姿萧飒卓荦不凡,当是汴安一等儿郎。”
太后笑应:“既然如此,若此番他拔得头筹,皇帝可想好赏赐什么?”
景帝向一侧扫视过几位随行的嫔御,哈哈大笑道:“马伯牧什么都不缺,儿子还真要好好想想才是。”
淑妃听了这话心里一紧,柳眉微微蹙起。
景帝这番话不知是何意,马伯牧缺少的又是景帝能赏赐的,那非赐婚不可了,淑妃的心思在这,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自然也是这个。
她曾经与景帝相处时旁敲侧击地问过,当时景帝于这事上还没有明确的想法,她便也不好妄加提议。
至于马伯牧那里,华扬骄矜,不肯轻易示好,倒是只在宫里自己折腾了,一共也没见过马伯牧几次,马伯牧也未曾表露出任何偏向。
景帝说过这话后,淑妃的心提起三分,一直在关注着景帝的动向,直到马伯牧确实满载而归,但是景帝却只是照常褒奖赏赐,并未再提其他的,淑妃这才松了口气。
淑妃既选定了马伯牧自然不会放手,这事迟迟没有定论,淑妃已经不想再等,她视线扫过太后身边的阮善。
上一次兰湖之事,淑妃稍一探查便明白,原来是阮善正好对那个小太监有恩,他宁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伤害阮善,淑妃隐晦地盯了阮善一眼,倒是她小瞧了这个丫头。
回到住处之后,淑妃立即叫了嬷嬷进来安排,她想要做的事,嬷嬷会妥善处理好一切。
这件事也不宜闹得太大,不过这里是行宫,行事还算方便,嬷嬷稍一思索就道:“不如选在山上,让宫人引去,摔得重些也就是了,避过这个风头便好。”
景帝若有意赐婚便不会拖得太久,马伯牧到底还是要回西北去的。
阮善或伤或死,只要不在这个时候被人选中就好。
马伯牧那没有任何苗头,宁平公主同驸马又出了丑闻,不怪淑妃心中无底,要想着下狠手了。
“安排个侍卫盯着,品阶不用太高,只确保万无一失就好,若那丫头摔下来没死就便宜他了,”淑妃又补了一句,“找个机灵的。”
嬷嬷应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管摔下来如何,这个侍卫都要兜底,若真侥幸无大事,牵扯到救命之恩上也是可以的。
华扬不能有污点,若要出事只能出在阮善身上。
淑妃自觉已经心慈手软,否则给她设计一个私通这样不体面的罪名更容易。不过这也是因为阮善足够谨慎,她尽心服侍在太后身边,并不容易抓住什么错处。
淑妃又道:“那丫头瞧着不吭不响的,上次却被她躲过去,这次绝不能再出差错。”
嬷嬷点头称是:“让雪鹃去做吧,她……”
嬷嬷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华扬的声音传来:“让雪鹃做什么去?”
她一身红色骑装,墨发高束,瞧着刚从外边回来,正巧听见了淑妃最后那句话,好奇地问:“谁瞧着不吭不响的?”
看她大大咧咧地坐下饮了口茶,淑妃直皱眉,问:“今日你可同马伯牧接触了?”
华扬不喜欢淑妃催促她这些,又咬了口点心:“他该追着我跑才是。”
淑妃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哪有什么关系是不需要经营的,想传授她些诀窍,又知她实在不是这块料子。
华扬还追问:“谁不吭不响?”
既然被她听见了,淑妃斟酌了一下,觉得华扬也不能这般无知无觉,还是开口:“你最近怎么总去找阮善?”
“想找就找了。”华扬仍不明所以。
淑妃心念一动:“她可曾提过马伯牧?你说起马伯牧时她表过态吗?”
华扬动作一顿:“什么意思,她与马伯牧怎么了?”
看她这副茫然的样子,淑妃想就算阮善表露过什么她或许也听不出来,不由又有些想瞪她,索性直说:“我便是说她不吭不响。”
让宫人都退下,淑妃告诉她:“上次在兰湖她本要掉下去受伤,却被她侥幸躲过,你看她平日默默无闻,却不知背后做了多少事情,只有你在这宫里没心没肺。”
华扬听出一点端倪,她想起死的那个小太监是延庆宫的人:“那难道不是意外?”
见淑妃默认,她又睁大眼睛,她错过了什么?
“我已经同你说过,若想联姻,宫内适龄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个。”淑妃觉得她大惊小怪,“我是想替你先扫清障碍,可惜被她躲过去了。”
华扬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轻嚷道:“她说过对马伯牧无意的,怎么会?”
淑妃已经很少在宫中谋划什么,骤然出手,华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阮善做了什么才惹得淑妃注意,否则为何无缘无故害她。
可阮善明明未曾表露过对马伯牧的兴趣,还在天天听她说话,难道是在骗她?
华扬噌地站起来:“阮善做了什么?她实际是想要和我抢马伯牧吗?”
淑妃不料她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下,才道:“你急什么,你和她相处可发觉了什么异样?”
华扬想想她与阮善相处时,阮善从未表现出什么,若非说有异样那就是中秋节后,阮善忽然又变得与她疏离,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淑妃知道华扬性子直没有心计,从不会将延庆宫中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说与她听,华扬便以为世界一片清明,淑妃去对付阮善,她满心想的都是有因有果,一定是阮善背着她做了什么。
她骄横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