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毕竟是一家人嘛,怕他哪天大嘴巴跟赵女士说。”
言郁在心里这么宽慰着自己。
“我妈说这是卤好的牛肉,让我拿上来给你们家。”
“知道了,谢谢姨妈。”
“……”
“你是不是要准备决赛了呀,数学那个?”
“嗯。”
“……”
“今天物理知识点有个地方我还是有些不太清楚,你再帮我看看吧?”
“哪里。”
屋外江边上像是在做活动,音响声音持续循环响彻天。
屋内倒是异常安静。
女生的每一句提问都像是一片落叶郑重其事的脱落,可随之飘落到湖面上,却溅不起任何水花。
男生依旧背对着她。
话音中的冷漠像是沿着声带侵袭到后脑勺,连带着发尾的一小撮头发,都跟着怪异的翘起。
言郁突然觉得那头发看起来特别的扎眼。
像是由此找到发泄的出口。
不惜打掉整个树的树叶也要试图溅起水花。
“陈以南,你要是嫌给我讲题浪费你时间你可以尽早说出来嘛,我不是不懂感谢的人,我月考结束第二天还想着给你买生煎包,搞得我差点迟到…你心情不好也没必要拿我开涮……”
“你心情不好我还心情更不好呢!”
由于激动,语序都有些前后颠倒般的。
连带着这几天因为闻子谦的高调而被关注议论的烦闷。
言郁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
所有能够支撑自己发泄的论点像被风扶直后的草丛齐刷刷地站在边界上。
再吹动一下就会整齐划一的越界宣告胜利一般。
到最后,连“你这个头发真的很扎眼诶!”“你们家屋外真的很吵诶!”都被当做发泄的武器。
全部洒到湖面。
陈以南依旧将冷漠维持在发尖,听着后面女生连珠炮似的话。
动作上固然是一贯的条理,声音却像是需要几秒的预备。
才能把它们荫地如同往常那般森然。
言郁发泄完毕。
她没想着陈以南会怎么回复。
就像是把所有树叶打到湖面也溅不起什么水花。
陈以南却开口了,虽然声音还是那股淡漠。
却像是用刀直接在湖面劈开一条线。
“你跟那每天送你吃的男的,什么关系?”
言郁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算是回复也没想到来这么一出。
什么关系?
言郁想到跟闻子谦的认识,极速的刹车和蹭到自己鼻尖的面窝味……
难不成现在讲给他听,逗他一乐?
我可没这个义务。
拿自己的笑料逗人开心什么的。
“什么什么关系哦,就跟大家说的一样咯。”
像是破罐子破摔也不管他会不会告诉长辈一样。
“我这人全身上下都是优点,我自己看我自己都喜欢,难免别人想找我做朋友。”
破摔到底。
你陈以南了不起一张臭脸。
我也不是什么非要哄着你开心的,妹妹?
言郁在心里给他和陈以南的关系试图找一个定义。
又被自己想到的称呼惊的一层鸡皮疙瘩。
鬼扯的妹妹。
说罢扭头就准备离开。
话到这份上了,估计短时间内更不会搭话了。
视线余光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陈以南一个箭步冲到自己前面,堵着门,下颌绷紧。
半晌,神色晦暗地开口道:“哪个知识点不懂。”
—
陈以南有限的十六年人生里。
所有的疑问都可以通过书本找到答案。
可当自己面对言郁时的不条理。
却没有一本书告诉他是为什么。
从那天早上看到那个男生在她身后叫嚷着“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胸腔像是被打翻在地的化学物质,连呼吸也被染的斑斑驳驳。
不合逻辑,没有条理。
上课时听不见老师在讲什么。
试图通过无数道题目的逻辑书写来理清思路。
可十几岁的身体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于是翘了课把力气发泄到道馆。
没有条理的问出那句话。
又因为她的回复。
使得在这场由自己发起的对峙中。
最终又由自己的偃旗息鼓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