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哈欠,嗓音沙哑,“出院了,我妈陪着呢,我自己住一间,明天陪他俩在广州走走逛逛拍拍照片,后天回江州了。”
“担心你太累了,这几天都没打扰你。晚点我把胡娜那个项目的方案终稿发给你,再把视频拍摄的初稿整理好发给你,你回来再看。”
“不对,邹钰……”王琪揉了揉眼睛,盯着邹钰的身后,“这儿不是你家,看床上用品也不是酒店……你在哪呢?”
“我搬过来跟程越铭一起住了。”邹钰轻松地回答着,“嗨,我还以为你看见啥了,大惊小怪,吓我一跳呢。”
王琪一脸吃惊:“我才刚走多久啊,就被偷家了?”
“什么偷家?这是乙方对甲方极高的服务意识。每次回奶奶家吃饭,都是他亲自来接我,何婶过来每次都看到我不在家,不在家也就算了,房间里一点生活痕迹都没,回去再跟奶奶告状,这合适吗?”
“行吧,我回来可以直接霸占你的房间了,我双手赞成你搬走!”
邹钰笑得颤抖,“你可别,我最多一年就搬回来了。”
“你觉得你还会搬回来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一屋檐下生活,又是男才女貌的,小酒一喝,小风一吹,你俩能坚持清心寡欲一年?我看不会超过一个月就睡上了,除非他那方面有问题。”
“已经睡上了,没问题。”邹钰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
王琪的嘴巴慢慢变成O字型,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显得她的样子有些滑稽。
“邹钰……你再说一遍?”
“睡过了。”
“活儿怎么样?”
“还挺好。”没想到王琪第一句问的是这个,邹钰笑得更大声了。
她把那天晚上在酒吧和酒店发生的一切,和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掐头去尾地告诉了王琪,并且强调了她确实不知道他就是程越铭。
王琪翻了个白眼,“我就说你那时候怪怪的,看来还是我的第六感最准,不过说真的,你没考虑过跟他正式发展一下?”
“你知道的,我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更没考虑过结婚,我倒是不排斥在这一年里谈个恋爱,只不过这事儿得顺其自然。”
“先上床,再结婚,然后才开始约会,你俩真是不走寻常路。”
邹钰说,“少贫……我只说了不排斥,不代表一定有缘分。”
“一页情对象是自己的合约老公,这还不叫有缘分?再说了,缘分是天给的吗?是自己争取来的。要我说啊,你可以试探试探他……”
邹钰哑口无言,在王琪面前这时候她的伶牙俐齿突然失去了所有功效。
王琪无疑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之外最了解她的人。
两人从初中开始相识,初一下学期班里调座位的时候,和邹钰同桌了一个学期的男生在班会课开始之前,偷偷地在班里到处问,有没有人想和自己换座位。
原因是邹钰这个人太冷漠了,上课不爱说话,下课也不爱说话,看人的眼神也冷冰冰的,好像个“白骨精”哦!
用“白骨精”来形容初中的邹钰是有点贴切的。青春期的女孩发育得都比同龄的男孩要早,那时候她的个子已经蹿到一米六五了,留着一头长发,身形很瘦,像个竹竿儿似的。
准确来说,是像个竹竿儿上挂着一个拖把。王琪是这么形容的。
但她对邹钰这个人非常好奇,摘下这朵高岭之花,是她从13岁就开始萌生的念头。
于是王琪主动提出要和邹钰做同桌,刚坐在一起的第一周,两人也没说上一句话。
直到某一天下午的体育课,王琪被高年级的学长故意逗弄,本意只是吓唬吓唬她,结果不小心用篮球砸中了她的头,王琪憋着眼泪冲回了教室,撞上了正要出去上厕所的邹钰。
“你怎么了?”这是邹钰对王琪说的第一句话。
得知她被高年级的学长捉弄之后,邹钰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跑到球场,直接质问这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
“马上!立刻!跟她道歉!”
几个男同学面面相觑,这个姑娘看着瘦弱,没想到中气十足,嗓门大得整个篮球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如果不肯道歉,那就政教处见,老师治不了你,学校治不了你,那就派出所见,总之我跟你们死磕到底!”
初中篮球校队的男生也有了一米八几的身高,身材健壮。可是邹钰一点也不畏惧,抬头挺胸直视他们所有人。
在那一瞬间,她是王琪眼里闪闪发光的大英雄。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奠定了两人终身友谊的基础。
后来王琪问她,如果那几个真做好了不道歉的打算,她会怎么办。
邹钰当时啃着红薯,漫不经心地说,“那就让我爸找人把他们都打一顿,白的不行来黑的,比一比谁更不要脸。”
王琪竖起了大拇指,“钰姐牛,这就是我无论如何也要跟你考一个高中的原因。”
相识的十七年间,为彼此打抱不平的次数数不胜数,互相分享彼此大大小小的秘密。所以邹钰也并不打算瞒她,直言自己对程越铭并非完全没有非分之想。对一个如此近距离的英俊男人没有任何想法,邹钰可不是出家人。
但也仅限于“想”。
挂了电话,邹钰盯着手机屏幕上程越铭发来的“晚安”两个字。望着天花板发呆。
许久,她按亮了手机屏幕。咬着下嘴唇,打了几个字又删了。反反复复,最终点击了发送。
【睡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回复的。
【还没】
邹钰想也没想,翻身跳下床,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