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嗅到了死亡,生命终章怕是被他斧头劈断的。
慌措间,堂溪毓念咒,却被看穿,壮汉手上的斧子朝她砍来。
她丢下狌狌,念咒声急促,整个人后退中跌坐。
斧子的银色愈发显耀,上面暗红色的痕迹像禁书上的咒语,斧柄的陈年木纹逼近——
还好,一堵黄光姗姗来迟,隔开了他,但他仍死死地盯着她,嘴里不屑吐气。
眼珠盯着她。
“你想治眼疾吗?”堂溪毓试探。
“什么?”壮汉脸色微变。
堂溪毓大了点声音:“我能治好你的视力,但能帮你恢复面容。”
——还你一副有眼有珠。
壮汉嗤声:“你现在不是能跑了吗?还来跟我炫弄技术?”
斧头又开始劈空气。
“诚心可见一斑。”
思索后,壮汉的斧头偃旗息鼓,但不以为然道:“这山上没人,我要面容干甚?反倒能吓唬你们这样的人。”
堂溪毓咽了口水:“你不用视力便能做到一切,我也正好只会恢复面容。人都追求完整的、完美的。你也是。”
“我也是吗?”壮汉像是自言自语。
堂溪毓乘胜追击,嗓子眼的心跳稍稍平息:“走吧,顺便帮我把这狌狌拖回去,大哥信我。”
大哥果真收起斧头,精准抓到狌狌一只手,这场面看得堂溪毓心里直发毛。
——他到底呆了多少年?可是他看着仅三十有余。
—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这位是……啊!”蔡知鹤迎着笑脸最先上前,与那壮汉装个正面,他石化了。
秋芝围着火堆嘟嚷:“你这呆子公子,整天大惊小怪些什么?平白给小姐添堵——小、小姐……”
她凝噎。
心里却大声吼叫: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个眼珠子怎么在外面啊!
那壮汉哼了一声,把狌狌一丢,手上又出现了斧头,凛声:“没见过瞎子?”
见着他们三人毫发未伤,苏绎还睡着了,唐惜松口气,后摆手让他们一边儿去。
便从容对壮汉说:“大哥,我先帮你吧。”
秋芝难得没和蔡知鹤吵,罕见一致地后撤,碎步点地。
“秋芝,帮我洗下剪子,再把我的药盒提过来。”
秋芝支支吾吾着:“小姐……我生平第一次不想和你待一块儿……叫那个呆子吧……”
“嗯?”堂溪毓和蔡知鹤一起发出疑问。
“哦……小姐等我……”说罢,秋芝还对着蔡知鹤做了副鬼脸,拧着眉毛却毫无戾气,反倒是有些——
蔡知鹤扑哧笑出声。
火苗寂静中起舞,秋芝眼睛眯着小缝,胡乱地不知道看哪儿。
“呆秋芝,你不是嚣张至极吗?”蔡知鹤差不多消化了那壮汉模样,还有闲情打趣。
秋芝瞬间瞪着他,以白眼敬之:“净会说些风凉话,叫你公子那是我做人有礼,如今这礼我不要也罢,你这呆子呆子呆子!”
她下巴倚着膝盖,挤得脸圆乎,以为摇头晃脑便能增加气势,但只是猫抓痒。
“你!”蔡知鹤别头,强压嘴角。
壮汉声音粗犷:“两个丫头吵什么吵?真够烦的。”
使得秋芝回头看他,但修复中的模样吓着她了,她匆忙眯眼睛,后知后觉地嗤笑:两个丫头!
苏绎也被不小的动静吵醒,揉眼,就看见蔡知鹤笑容明媚地盯着他,并在发现后瞬间冷脸。
“这小孩……”苏绎心里嘀咕。
他颤颤巍巍地坐直了身,看着不远处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和人面兽。
“这是?”苏绎问道。
蔡知鹤慵懒道:“一壮汉与一狌狌。”
苏绎还是不解,蔡知鹤无奈添些解释:“唐……姐姐抓到了狌狌,还遇见了一个汉子,失明,正在按眼球。”
苏绎的表情稍复杂,他看这奇兽的躯干,想不出堂溪毓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做到的,他如今反倒要借助她的力量——
“我本来就是为了依靠她的力量,才陪她去天玄门的。”苏绎心底轻嗤自己。
他闭关修炼五十年,可昔日的重伤难治,功力也受压制。
此时堂溪毓完成了手上的功夫,疲倦拭汗,还没缓口气就走到苏绎这边来了。
而那位壮汉摸脸,横肉的位置一成不变,却莫名发出些细小的赞叹后,去削肉柴火烤。
苏绎见到她走得极快,泥污附着衣裙,他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来得汹涌,与以往不同。
他权当自己是腿疼。
“给我看看。”扬言,她便下手去掀他胫衣。
苏绎却抓紧了,满是扭捏。
堂溪毓好笑地叹口气:“道长怎突然古板起来?”
“古板……我怎会?”苏绎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骂自己现在别扭个什么劲。
便松了手。
堂溪毓这才能看清伤口,她不自觉蹙眉,不知是否因流光映衬,苏绎颇觉她样貌甚美。
“姑娘给我下月回的时候心狠手辣,这回怎想到救我?”
堂溪毓忙着思考病情,敷衍道:“毕竟这路上不能没有你。”
不能没有我?
苏绎侧身,红乍笑,绿长颦,想起她微热的脸颊。
以及虎山神送别那日的荒唐之言:“明绪大人,与唐姑娘结伴竟如此般配。”
他竟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