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数完的部员确实没必要一定分个上下尊卑，但如此能闹腾的社团还是十年难得一遇。非要类比的话就是岩泉刚刚退役后的北川第一男排部，失了笼头般沸反盈天。此刻在练习时间见到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部外人员也无人起疑，平时在交叉课程中见过面的同年级还极为自然地打了个招呼。青木有些哭笑不得，倒不是说她有多渴望被人当成珍稀动物围观，但习惯了天宫治下的社团规章，陡然叫她随意也是为难。
他们进门时半个部的人都在地上拉筋，显然下午的训练才刚刚开始，一帮本性好动的高中男生在体育馆地板上歪七扭八坐成一堆，身后还往往站着个往背上施加压力的同僚，这场面着实壮观。青木小心翼翼地在唯一的经理学姐旁边找了个空隙，一个一百八十度的韧带拉伸下去，就见刚刚还被同伴压得滋哇乱叫的男子高中生齐刷刷闭了嘴，投来的目光隐约还带着崇敬。
“嗯，”她顿了顿，“……请问怎么了吗？”
一年级级花不好相与的凶名在外，一群人的目光互相碰撞推挤，最后还是菅原代表发言：“就是觉得……青木的身体素质真好啊，”评价女生的身体多有尴尬，也只有他能把话说得毫无歧义，灰发的男生笑得自然得体，“有种‘不愧是职业’的感觉？”
其实这种程度远远算不上职业，身体柔韧性和训练方法有很大的关联，青木缓慢地顺着体育馆看了一圈，并不十分意外地发现离了乌养后这帮人的热身方式里又掺上了半个太平洋。拉伸运动大多靠得是身体记忆，半个学期的训练显然无法矫正经年的习惯，而同为队友的人都惯是下手没轻没重的运动系，真要用上蛮力怕是会集体缺席明年一月份的春高。
诚然她能在这里挨个矫正一遍，但一次正确的练习并带不来什么显著的成效，若要天天来看人训练又太过繁琐，九月国体在即，她的训练时间从明天开始只短不长，除非这帮男排成员从今天开始集体起得比她的早训更早，否则也许还是直接忽略这一无解的问题比较好。
“……那个。”
现实中的思考不过短短一瞬，就被身边半长黑发的学姐出声打断，她将一侧的碎发撩到耳后，露出的半张脸清冷而秀美，略长的刘海下一双黑瞳低转过来，抬起的瞬间就是风轻云淡。
“如果可以，”她话音平静，“能请青木同学教我这套训练的要点吗？时间的话，我有很多。”